晏醉玉看他嫌弃的表情,哑然失笑。

那天去湖边本要商议龙骨的事,却不料被更加扰人思绪的情感问题打断,晏醉玉当天完全忘了这回事,后面几日琐事缠身,一时也忘了。

既然龙骨被寻了出来,也没什么好藏掖的,不如索性摊开了讲明了。

但聊事得寻一个清净的好地方,晏醉玉带贺楼去了后山的断崖。

斜竹里占地极大,除了浩浩竹林外,后山还有几处悬崖,其中有一处景致独美,从哪里可以看见松涛连绵的松香山、金碧辉煌的青云山,还有芳华仙尊的无垠花海,到了夜晚,还是个赏月的好去处。

悬崖险峻,这里有晏醉玉亲手设下的禁制,一般不对弟子开放,这是贺楼第一回 来,遥望远处,震撼得失声。

“原来我们宗门……这么大啊。”

晏醉玉跟他讲龙骨讲到一半,他只顾看风景,听得心不在焉,不由得哭笑不得地敲了一下他的额头,“听见了没?师尊说正事呢,这涉及你日后前程,你之前不是很希望能重塑灵脉、快快修炼吗?蝠龙血脉虽然不太完美,但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们身后的树,是芳华仙尊早年折腾出来的特殊品种,整年开花,花簇雪白,茂盛如白云华盖,树下常年积着厚厚的落英,犹如雪白毛毯,躺下便犹如身在云端。

贺楼对这个花树很感兴趣,拽着叶子折下几条枝桠,坐在树下编花环,压根没有回答晏醉玉的意思。

晏醉玉舔了下后槽牙。

“啊——”

贺楼被勾着衣领,拖倒雪白的落英云层里,师尊深邃的眉眼倒映在贺楼的瞳孔里,好整以暇地点点他的额头,一字一句道:“映月仙士,扶摇同你说话,你怎么不回他呢?嗯?”

贺楼还未行冠礼,依礼不能唤道号,晏醉玉是为他取字的人,也是第一个这样称呼他的人,贺楼怔愣片刻,忽然又有些想亲师尊了。

但他按捺着,怕挨欺负,所以只是愣愣地盯着晏醉玉咽口水,“我……看你不喜欢,我便不听,我不听,你就可以不讲了……”

晏醉玉提到蝠龙时,无意蹙起的眉,和偶尔流露出的厌恶感,都是极难隐藏的,贺楼不过是捕捉了这些负面的情绪,并尝试阻断而已。

晏醉玉:“没关系,世上总会有听了不愉快的事,可该谈我们还是要谈。”

贺楼两手攥着花环,直勾勾地看着晏醉玉的眼睛:“可我不想你不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