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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想到,一个这样不顾一切活下来的人,竟然会在低头和死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他承认,他对安然起过杀心,因为他的本事太过诡异,因为他对赵恒、赵忻的影响太大,因为他有动荡江山的能力……但是,他还没有老到,觉得自己折服不了一个区区少年的地步,他没想过要真的杀他。

不过是用惯了的手段,算不得高明。

先以双腿为由,定少年一个欺君之罪,而后以言语逼迫,让他以为自己有必杀之心,再然后,看在安国和长生的份上,勉强赐给他一条活路……

他相信,如安然这样的人,无论如何艰难,都会选择活下去,所以言语才极尽苛刻,务必第一次就让他彻底低头,而后的尊重和厚待,才会让他惊喜和感激。

与其说这是一次选择,倒不如说是一次敲打,他话虽说的难听,但他的子孙,又岂会真的折辱这少年?便是他身边真正的奴才张全,那些人不一样对他客客气气?何况是神秘莫测的安然?

只是万万没想到,少年几句问话之后,没有苦苦央求,没有让赵恒赵忻替他转还,而是毫不犹豫的将毒酒一饮而尽,让所有人猝不及防,包括雍帝自己。

不自由,毋宁死。

那个时候的雍帝,是震惊而愤怒的,甚至觉得,这样不知好歹的贱民,死不足惜。

偏偏这个贱民,在毒发垂死之际,还强忍剧痛,安抚他的女儿,不让她被他这位父亲的绝情所伤……

时过境迁,少年再度死里逃生之后,在他面前低声说“其实是怕的”。

雍帝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沉默许久后,才道:“有些事,朕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但还是要问一句……你是不是早就算出一切,才会将救命的药提前交给老四?”

想起安然的规矩,随手从腰上解了个东西下来扔给他,道:“朕要听真话。”

安然接过“卦金”,道:“我不知道它能疗毒,更没想过国公大人会把它用到我身上。”

“你不知道?”

“不知道,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它是什么。”

“宫中秘制的毒酒,一旦饮下无药可救……那瓶药并不对症,却还是保住了你一条命,你告诉我,你不知道它是什么?”

见雍帝定定的看着他,安然知道他不信,道:“这东西,是我从安允儿那里敲诈来的。”

顿了顿道:“公主生产的时候,安允儿就是用这个。”

“安允儿……”雍帝沉吟片刻,又看向安然,叹一声,道:“罢了。”

一句“罢了”,安然知道自己这条命算是真正保住了。

喝下毒酒的时候,他看似冲动果决,但其实想过很多。

他知道雍帝并没有真的想杀他,只是想让他变成皇室的一条狗,他很清楚,如果他今天摇尾乞怜保住一条小命,那他就再也没有资格堂堂正正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