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了两年。
他每日在家中习琴,时不时收到崔故的传信,说是碰到了昆仑的旧人,又交了几个朋友,在行侠仗义的时候剑诀又上了数层,最重要的,他捡到了一个孩子,在沧州买了一个小山头,说是要搭个小房子,到时候开山立派,让他过去做压寨夫人。
裴绮看着崔故的书信,时常一个人笑上许久。
那些书页被他珍而重之的放进一个匣子里锁上。
两年不见,他想崔故时,偶尔会挑上一根竹枝,脑袋里回忆崔故的剑术,一点点的模仿,一练便是一整日。
父亲给他解禁的那日天气很好,他在书房听着父亲唉声叹气,说是不拦着他了,孩子大了翅膀硬了,随他去找崔故吧,现在看着他就烦心。
他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却忽略掉了他父亲眼中的悲凉,一骑轻骑,他身无一物,直接出了锦都,却不知裴家已是灭顶之灾。
裴绮离开后的第二天,乌衣卫冲入裴府,满门屠尽,只剩下被他嫂子藏在密室的裴四九。
他於半途得到消息赶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一室死屍,他的嫂子横剑自刎,死不瞑目,眼中似有不甘。他自密室中找到了呆呆木木的裴四九,小小的孩童蹲在角落,正借着一处透气的孔洞同自己已经死去的母亲对视。
他捂住了裴四九的眼睛,将人自裴家带离。
随后自然是无尽的追杀,所幸他碰到了崔故。少年身量拉长了不少,境界亦是,在外两年,身染风霜,却被磨砺的越发锋芒毕露,携带一身夜色,带着他杀出重围。
他们去了不归山。
大抵是劫后余生,一路上一声不吭的裴四九忽然抱着崔故的腰哇的一声哭出来,崔故手忙脚乱的将小孩抱起来安慰,刚把裴四九举起来,裴绮就凑过来将崔故连同裴四九一齐抱住了。
身上血腥气未尽,他声音沙哑,“崔故,我没有家了。”
崔故腾出一只手抱住他,“没事,你还有我。”
裴家在朝中声望极高,他嫂子更是北国公主,次此灭门,天下震动。
后来天下乱了,情势一日比一日严重,各地起事,十四州战乱四起,他们打至锦上仙都,长生司拚死反抗之时,他落入陷阱,本以为自己会死,却见到了自己久别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