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他不是这场宴会里唯一一个不合群的人,弗克兹也一样。
无暇关注对方为什么独自躲在那,梅杜沙低下头,用冷水洗了把脸,心底那黑暗的窒息感仍然残留喉头,令他喘不上气。
“哥哥,你别走!别丢下我!”
“嘘,别出声,基莲,在这乖乖待着,等我把他们引开,我就回来接你。”
“哥哥,好疼,呜……”
“不许哭!我很快就会带药回来,我发誓。”
……
“哥哥!哥哥,你在哪儿!你说了你会回来!”
“你骗我!你把我丢下了!我恨你,我恨你!”
凄厉的尖叫从记忆里穿透而来,梅杜沙盯着镜子,又一次看见那双钴蓝色眼睛遥遥地望着自己。幼小的孩童拚命挣扎着,被一双黑色的大手拖入那为搜捕他们而来的直升机。无数束光束在上方扫射着,而他却只敢趴在草丛里,眼睁睁地看着直升机渐渐在夜色间远去。
他是个懦夫,骗子。
他不敢想,基莲是不是死了,更不敢想,基莲如果没死,却坠入了比死更悲惨的地狱,或和他曾经一样在角斗场里挣扎求生,或是加入了敢死队变成了炮灰,又或者在医学院里沦为了变异的实验体,还是被卖进权贵家里成为玩物,又或者,被做成了餐桌上的一盘菜。
梅杜沙撑着洗手池,又一次吐了出来。
“适应不了,偏要硬爬上来,你这是何必呢?”一个嘲谑的笑声在背后响起。
梅杜沙抆了抆嘴,笑着睨向弗克兹的身后:“那你呢?嘲笑我,你又以什么资格?那一地烟头吗?”
弗克兹唇角的笑意微微一僵。
梅杜沙盯着他。弗克兹是他今日的意外收获——这个家伙,和他的老师氯川,似乎有那么些不一样,但同样是个难以捉摸的人。
“是什么让你不快?”梅杜沙挑起眉梢,“嗯?尼厄公爵一出现,你就离席了,是厌恶公爵大人呢?还是因为和他一起出现的人?”
那个,像是男宠一样的少年。
弗克兹掐灭了手里的烟,狐狸眼微微眯起:“不关你的事。”抆肩而过时,他顿了顿,“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梅杜沙子爵,你的处境,可是‘炙手可热’,枣手得很呢。”
看见倚靠盥洗室外不远处那个喷泉旁的身影,梅杜沙脚步顿了一顿,走到他面前。
花园内的树影覆住了少将的脸,令他的神色暧昧不明,唯有那双凝视他的深蓝色眼眸炽热清晰。
梅杜沙脚步滞了滞,走到了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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