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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只是笑着说句“好久不见”,也再无遗憾。

你或许不信,生活中我并不是话多性格;许是知道这是我仅有一次能同你说话,才提笔难停。

那我们,就此道别吧。

盛穗。

再见。

再也不见。

往后人生很长,实在不必为此停留,匆匆看过这封信、就请丢下忘记我吧。

只是不要忘记有位陌生人,曾在无人知晓处,默默无闻地爱慕过你很多年。

愿你往后人生,平安顺遂,喜乐安康。

至此,

终於想起告知姓名的 周时予】

“......”

泪眼婆娑中,盛穗死死盯着最后一句,下唇被牙齿咬破,甚至能尝出丝丝血腥味。

终於还是痛哭出声,泪水打湿纸面。

——愿你往后人生,平安顺遂,喜乐安康。

原封不动的话,是她27岁那年零点生日时,高烧不退的周时予守在电话前,一定要作为第一个送出生日祝福的人。

盛穗垂眸,看向她手腕上的红线手链,不敢去想,爱人赠予她时的心情。

衣袖慌忙想抆去纸面上的液渍,却不想留不尽的泪水越来越多,到后来甚至连落款的墨迹都要晕开。

盛穗不敢再看手写信内容,连同文件纸一起仓皇塞回保险柜,又笨手笨脚地将旁边的书籍带出来、摔落在地。

深绿色封面边角泛起点点白,厚厚的《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摔下后摊开,让夹藏在书里的照片暴露无疑。

“……”

盛穗低头捡起照片。

边角泛黄的方形相片取景於再眼熟不过的医院,病房里,病瘦的男生靠在病床床头,面色苍白,看向床边女孩的眼神却极尽温柔。

女孩笑着守在男生床边,白软手里握着一只平安袋,另一只手要去牵男生骨瘦如柴的左手,眉眼弯弯似在说话,唇边酒窝浅浅。

大概是被女孩情绪所感染,男孩也不由弯起嘴角。

窗外暖阳慷慨倾落在两人肩发,碎金般光点在那个凛冽难熬的寒冬,因为拥有彼此,哪怕只是片刻须臾,各自苦难的两个孩子都浑身暖洋洋。

盛穗认出来,那是十四岁的她,和十六岁的周时予,正在镜头下无忧笑着。

她抬头,指尖抚在满面病容的男孩脸庞时,就感到肩头有人轻轻为她盖上外套,鼻尖满是令人心安的清苦木质冷香。

不必回头去看,她再清楚不过,身后总会是时刻守候着她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