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身上最后一点郁气消退,他目光落在奚冲重新收好的药膏上。

“除了手腕,他还有哪里伤到了。”江黎开口。

奚冲:“你说桑游?”

江黎:“嗯。”

江黎突然提起的话题让奚冲有些讶然,他摇了摇头:“不知道,没说。”

江黎看着他,笑了下:“那还先给我?”

奚冲对江黎情绪变化总能感知得很快,几乎是他开口的瞬间,他就发现这人心情在变好,和去冲凉前截然不同。

可他不知道原因。

他不是没觉察到江黎情绪不好,可也只当是身体不舒服,再加上这场久不停歇的、让南山蔫下去一半的大雨。

可现在雨仍旧在下,内生热余劲也还在,什么都没变,唯一有变化的就是江黎。

也只有江黎。

奚冲哑口。

不知是被江黎突然转变的情绪影响,还是这出其不意的问题,一时竟有些回答不上来。

江黎将奚冲所有表情收在眼底。

他没说话,就静静看着。

理智告诉他见好就收,别把人惹急,可心底又有个声音说,就当他还没退热,就当他还烧着,就当病人的特权,再往前走一步,就一步。

“桑游没伤到我。”

“手腕没拧到,身上也没有。”

“不用检查,我知道没有伤。”

江黎忽然开口。

他一句话一句话慢声说完,奚冲也一句话一句话听着,然后陷入沉默。

奚冲将江黎的话重新过了一遍,才扫了一眼桑游的背影,喊了一声:“江黎。”

江黎喝了一口水,不轻不重应了一声:“嗯。”

“我确认一遍,你这是在…嘲讽桑游么。”奚冲开口。

江黎笑着摇了摇头:“不是。”

奚冲:“?”

不是?

明明每一句都在桑游雷区上蹦。

他都能想象到桑游听到这些话的情形,没打起来都算轻的。

江黎放下水,偏头看着他,看着他身侧的人在天光和灯光双重照映下衬得格外明亮的眸底。

“我只是想问,”江黎视线忽地一低,落在桌膛一角,“不用检查,我知道没有伤。”

“这样,药膏还要先给我么。”

讲台上,烟雨江南刘老师已经开始讲课,挂下的幕布投影着新课件,密密麻麻的文字解析绕得人眼晕,所有人抬头听着,只有靠窗这片角落,江黎的目光始终停在对面那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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