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片跟着簌簌落下来。

江黎把人往外带了带，没让人淋到雪，也没给他几多思考的时间：“用了什么理由跑出来的？”

一过来就往小道上躲，显然没跟家里说实话。

奚冲闻言，陷入长久的沉默。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有那么点凉。

“你最好别问。”

“嗯？”

“…喂麻雀。”

片刻后，江黎低下头。

奚冲额间跳了跳：“不要笑。”

都说了不要问。

“嗯。”

刚“嗯”完，话都没放凉，奚冲就听到一声身侧传来一声轻笑。

“江黎。”奚冲看着眼前的“麻雀”，出声警告。

江黎这才敛起笑意。

两人沿着小道走了几分锺，奚冲闻到了江黎身上的似有若无的香火气。

“妙法寺今晚人应该很多？”奚冲问。

江黎：“嗯。”

知道江黎去妙法寺后，奚冲听桑游提了提，说是江家的习惯，每年年三十都要去一趟。

这么冷的天，江黎还在外头吹了风，这么长时间，身上香火气都还没散，应该刚从山上下来不久。

奚冲想起之前江黎在群里发的消息：“不是说有事吗？怎么忽然过来了。”

雪色、灯色、月色连成一片，好几秒后，奚冲才听见江黎的声音。

“下山顺路，过来送个压岁钱。”

奚冲脚步因为这句“压岁钱”顿住。

他去过妙法寺，也知道江黎家的位置，从路线上来说，的确是顺路。

晚风正盛，将奚冲头发拨乱：“什么钱？”

江黎笑了下：“未成年小…收到压岁钱不是很正常么。”

奚冲眼睛很轻地一眯。

他怀疑江黎停顿的那一下，想说的是…小朋友。

奚冲原本对自己的年龄也没有什么执念，妖族本身对年龄看得就很淡，西山南山皆是如此，所以王笛他们才在知道彼此年龄的情况下，肆无忌惮喊冲哥。

可最近这段时间，他们提起“未成年”的频率是不是有点高？

“一定要按学校的年龄算，那也快……”

“我知道，”江黎声音比奚冲更快，他偏过头，看着他被光色映得有些发亮的眼睛，很轻地说了一句，“等着呢。”

声音半融在风里，奚冲没能听清。

他正要开口，江黎：“伸手。”

奚冲：“不……”

掌心里被塞了一个东西。

不像红包。

奚冲低头一看，是一枚三角平安符，上面绣着一轮月亮，黄色的锦布底端中央盖着妙法寺的印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