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阿金从楼上下来,请韩同澜上二楼。
韩同澜点点头,走上楼梯。阿金要替她拿行李箱,但被她拒绝了。
二楼待客间重新装修过,入眼是一座拱形落地罩,正面墙上挂了四副画,上面一张案,放了一对花瓶几样摆件。左右两边各有几把圈椅,是坐下谈话的地方。往右是一整面屏风,屏风后面是一张卧榻,炉架、台桌、花几都有。
韩同澜没有往里去,只在圈椅里坐下。她即使坐下的时候也十分挺拔,有一种坚毅的气质在。
陈岁云这个时候走进来,韩同澜抬眼打量他。陈岁云的眉眼是很有风情的,但他身上又有一种沉静的气质,这使得他整个人矛盾而令人心生好奇。韩同澜作为韩家人,更是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韩龄春惯有的从容。
陈岁云端了茶,放在韩同澜面前。韩同澜道谢,眼睛不经意撇过他的手腕,看到他细白的手腕上有一圈明显的瘀痕。
韩同澜眉心一跳。
“韩大小姐,不知道您这次来找我,所为何事?”陈岁云在她对面坐下来,一开口,声音就有些哑,沙哑迷离,更具妩媚。
陈岁云清了清嗓子,但是没什么效果。
韩同澜问道:“你的嗓子不舒服么?”
陈岁云道:“有些感冒,见笑。”
韩同澜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只道:“我来,是为了我弟弟韩龄春。”
陈岁云心知肚明,他只是没有想到韩同澜会越过韩龄春直接来找他。
韩同澜并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道:“我想问问,你跟我弟弟是什么关系。”
陈岁云交叠着双手,不自觉的撕扯起手指上的倒刺。
“我是个倌人,韩先生是我的客人。”
“只是如此?”韩同澜道:“我听闻,我弟弟要娶你。”
陈岁云松了一口气,这个问题,他倒可以坦然回答,“这可是无稽之谈。”
“谁说的。”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声音。陈岁云看去,只见韩龄春大踏步进来,细雨沾湿了他的衣服,也带来一阵寒气。
“大姐来上海,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害我在车站等了那么久。”韩龄春面色淡淡的,坐都没有坐,要请韩同澜离开。
“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韩同澜没有动。
韩龄春走到陈岁云身边,笑看着他。陈岁云对上韩龄春的眼睛,那眼中分明阴晦,没有半分笑意。
“意思就是,我要结婚了,跟陈岁云。”
陈岁云倒吸一口冷气。
韩同澜没说话,她只看了看陈岁云与韩龄春,就把这两个人的暗潮汹涌摸得差不多了。她不再多话,起身提着行李箱走出门。
他一走,陈岁云立刻道,“我没有答应过你要结婚。”
“当然,”韩龄春冷笑,“在你眼里,我们不过是倌人与客人的关系。”
说罢,韩龄春也跟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