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璧君欢喜地应了一声,“我马上去换衣服。”
外头天气好,一只大白猫爬进陈家书寓的门槛,跳上墙头晒太阳。陈家书寓门口停着两辆人力车,陈岁云与陈霜华两个人走出来。
这会儿天还冷,但是陈霜华已经不愿意穿厚厚的棉袍,只穿着枣红色的西装,修长挺拔。
“这次义演,要拿多少钱啊。”陈霜华问陈岁云。
陈岁云穿了件墨色方纹的斜襟长衫,胸前交叠挂了两串白玉流苏,无端有些清贵之气。
“二百大洋足够了罢。”陈岁云道。
“人家一出手都成百上千,你这二百是不是少了点?”
陈岁云却道:“这次义演,说是为安徽受灾的百姓募捐,可实际上,这些钱不定落进谁的口袋。况且咱们只是给秋锁云撑撑场子,差不多得了。”
陈霜华摇头,“你真是属貔貅的。”
义演会在熙园,来的都是上海滩的名角儿,连陈岁云师父那一辈的佼佼者都被请来了。角儿多,捧角儿的名流就更多,陈岁云与陈霜华在左侧中间坐下,一点都不起眼。
开场唱了一出热闹戏,热了场子,然后就开始第一轮募捐。陈岁云让陈霜华把钱放在伙计的茶盘上,一抬眼却看见最前面的韩璧君。韩璧君旁边,自然就是韩同澜。
韩璧君也看见了陈岁云,她与韩同澜说了几句话,就走到陈岁云这桌坐下。
“你也在呀。”
陈岁云剥着瓜子,“今天秋锁云也要上台,所以邀了我过来。”
韩璧君点点头,“那你可要多多掏钱。”
陈岁云不解,韩璧君笑道:“这次义演会是我大姐组织的,你多掏点钱,说不定我大姐就不为难你了。”
陈岁云失笑,忽又想起了什么,低声道:“我听你哥哥说,安徽那边的灾情没出正月就结束了,怎么这会儿了还在募捐?”
韩璧君也小声道:“一个由头罢了,你想想我姐姐是干什么的,就知道这次募捐的钱要用到什么地方了。”
韩同澜在军部任职,她发起的义演会募到的钱,自然是用到军队上。
陈岁云恍然大悟,这一会儿第二场已经开始。陈岁云听戏的时候是很认真的,也不太跟韩璧君说话,韩璧君无法,只好又回去了。
韩同澜往这边看了眼陈岁云,问韩璧君道:“你跟他很熟?”
“也就这段时间熟悉起来的,”韩璧君道:“陈岁云,你看他虽是长三倌人,但他人不坏。”
韩同澜点头,又不动声色问起了其他。
韩璧君笑道:“大姐,你别拿审犯人那一套套我的话,四哥不叫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