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龄春拉过陈岁云的手,检查他的手指,“你就只好好养养你这双手,到时候带戒指好看。”
他对陈岁云笑,是那种畅怀肆意的笑,他马上就要得偿所愿,眉眼间甚至有了些年轻时候的明亮意气。
陈岁云的心忽然剧烈地跳动起来,叫他连话都说不出,只愣愣地看着韩龄春。
夜晚韩龄春留宿陈家书寓,韩同澜在韩公馆,陈岁云不好过去,於是韩龄春只好每天夜不归宿。
早上送走韩龄春,陈岁云盘算要不要再去听一场义演,他叫陈霜华,陈霜华不肯陪他。两人正说话时,阿金过来,说门口有人送东西。
“谁啊?”陈霜华调侃道:“不会又是容少爷罢。”
陈岁云白他一眼,跟阿金过去了。
好几个人将那个大箱子搬上来,陈岁云问道:“是谁送来的?”
他们只道:“落款是一个‘韩’字。”
陈岁云挑眉,阿金将工人们送走,陈霜华帮忙打开箱子,把东西拿出来。
那是一座半人高的檀木底座翡翠屏风,一整块的帝王绿翡翠,浓郁冰透的绿色,沁人心脾。
“天呐,”陈霜华惊叹道:“这样大这样漂亮的翡翠,韩老板真是大手笔。”
陈岁云却皱起眉,自翡翠屏风下面拿出一张花笺,上面用俊秀有力的笔触写了一句诗。
“王孙动是经年去,贪迷恋、有何长。”
作者有话说:
王孙动是经年去,贪迷恋、有何长。
王孙公子常常是一去经年,迷恋这样的人有什么好处呢?
第35章
南国的春天比北方来得早,晨起还是冷的,到了中午就要摘掉围巾外套了。陈岁云午睡醒来,热出一身汗。他把身上裹着的毯子掀开,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两口。他做了个不好的梦,眉头一直不得舒展,有股挥之不去的焦虑。
凉茶解渴,但是填不满心中的不安。陈岁云踩着拖鞋,半跪在床头柜前找烟。
他翻找了好一会儿,才在最下面的柜子里找到一根香烟。上海天潮,香烟早就软了,还有一股霉味儿。
陈岁云站起身,无意识地将香烟揉搓成一团。韩同澜送来的翡翠屏风还放在桌上,陈岁云盯着这件东西,觉得这件东西也在盯着自己,和韩同澜的那句诗一起,提醒陈岁云不要重蹈覆辙。
陈岁云心里烦,索性拿块布把屏风盖上,走出房门。
灿烂的阳光填满了不大的天井,角落里的陶罐里插一把迎春花,金灿灿的,和阳光一样。
陈玉华坐在台阶上,正往迎春花上洒水。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对襟小褂,跟以前的衣服比十分的朴素。陈岁云刚想叫他,就见门口进来一个人,是韩璧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