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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缙只和韩龄春说了两句有关时局的话,韩龄春也一一应了,算是给他面子。

小轿车开走了,门口的人还没散去。

“你真的愿意你儿子娶个倌人?”韩缙背着手,站在二夫人身边。他还是穿着黑色的衫子,手持手杖,和他身后的大宅子无比相配。

二夫人看着远去的小汽车,“他娶的是他喜欢的人。”

韩缙嗤笑一声。

二夫人看着他,“你是不是不知道,你是个很能让人痛苦的人。”

韩缙神色没有一丝变化。

“老四在欧洲的时候其实跟我通过信。”二夫人道:“他跟我说,他越长大就越恨你,原来正常的父子关系是这样的,原来父亲是会爱孩子的。如果他跟老三一样一直跟着你,不知道这些事情,或许他不会那么痛苦。但是作为母亲,我还是很庆幸他走出去了。”

凉风吹过,二夫人觉得有些冷了,这样的冷让她清醒。

“家里人都说老二跟你像,但你我都知道,跟你最像的是老四。当年他离开北平的时候,身上的傲慢自负跟你如出一辙。我时常担心他会变成跟你一样的人。”

“但是陈岁云改变了他,”二夫人道:“他让他变得柔软。”

二夫人看向韩缙,目光在一瞬间仿佛看见了那个年轻的韩缙,那个让她背井离乡,千里迢迢也愿意嫁过来的韩缙。

“我没有陈岁云那样的好运气,我改变不了你。”

二夫人转身,一步一步走进韩府。韩缙大梦初醒一般,出声问她,“周重英,你恨我?”

二夫人顿住步子,又重新抬脚,“恨了很久了。”

离开上海的时候是盛夏,再回来就是初冬了。

韩龄春的归来在上海掀起一阵波澜,当初他发了一个结婚声明就带着陈岁云回了北平,如今他回来,大家都来信问他消息虚实。

韩龄春说是真的,并授意季之信散出消息,说北平韩家已经同意了两人的婚事。

上海滩的初雪下在夜里,陈岁云趴在窗边看了很久的雪,转头一看,韩龄春坐在书案后,一直在写东西。

“你在干什么?”陈岁云走过来。

韩龄春合上钢笔,把一张东西递给陈岁云。

这是婚礼请柬,红底烫金的封面,洒金纸上,韩龄春的字飘逸有风骨。

韩龄春知道陈岁云喜欢自己的字,所以婚礼请柬是他亲手写的,每一份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