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能想象出,柏鹭按照固定的择偶标准,逐一排除、挑选,最后在某个夜晚,台灯昏黄的光下,在自己名字后面,画上了一个小小的标记。
而这个抹不去的标记,在一年后,将自己牵引到了对方身边。
从此,言瑒的人生,在他不知不觉中,被操纵着卷进了柏鹭的规划里。
直到六年后的现在。
之前言瑒并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个事,这二十多天,他的生活像是开了倍速键,被各种光怪陆离的事情填得满满的。
情绪上的剧烈起伏、过去记忆的侵袭冲击、褚如栩几乎不间断的陪伴,都让他还没有腾出时间,真正对这段感情进行有效的反思。
可就在这个瞬间,言瑒如同突然开窍了一般。
他只觉得,像是被什么滑腻的冷血动物攀上了脚踝似的。
心理上的不适牵连着生理性的不适。
他喉口竟有些发酸,像是宿醉的后遗症。
“那你想吧。”
言瑒生硬地撂下最后一句,然后便果断挂断了电话。
“哥哥,怎么了?”褚如栩关心的声音瞬间传来。
言瑒摇了摇头。
这能怎么跟褚如栩解释呢?
不管美化到什么程度,估计听起来他都很像个傻子。
别人处心积虑地摸清了他的喜恶,哦,也许还有身世背景。
然后再稍微对他特别那么一丁点,自己就备受感动,不清不楚地跟人家在一起了六年。
想想就怪丢人的。
言瑒勉强扯了扯嘴角,自然地转移了话题:“没事,冰箱里有多少东西啊,怎么还没收拾完?”
褚如栩虽然看起来仍有些担心,但还是有问必答道:“我之前还觉得,每天就给你带那么一包会不够。”
说着,他举起了两包鼓鼓囊囊的垃圾袋:“得,积少成多了,真浪费。”
“还有些装在保鲜盒里的半成品,我待会先把东西倒了,再把容器洗出来。”
言瑒看了看他,不解地问:“怎么不直接扔了买新的?”
褚如栩抬头与他对视,笑得狡黠,字里行间都是揶揄:“哎呀,我以为哥哥很节俭呢,毕竟连瓶汽水都舍不得给我喝。”
言瑒被他噎了一下,片刻后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心情一下好了不少:“给你给你。”
还挺会记仇的。
他将柠檬苏打的盖子拧开,把冰凉的玻璃瓶身直接贴到了褚如栩的脸上,突如其来的刺激,惹得对方打了个哆嗦。
反应过来的褚如栩抬手便搂住了言瑒,笑意微敛,他牵起对方的手,带到唇边,不轻不重地咬住了言瑒的食指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