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难得言瑒今天因可怜他而格外听话,状态还那么好。
褚如栩顶了顶腮,轻飘飘地「嘶」了一声,喑哑的嗓音里满溢着欲/念……
“第三,在一起六年,我连你到底每天都在忙什么、有几个兄弟姐妹、家里那点让人挣破脑袋的遗产有什么,都完全不了解。”言瑒停顿了片刻,浅浅抿了口香槟,语气平淡地再次开口道,“为数不多的了解,还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你母亲姓陆,二十一岁生下你后,才终於有了跟在六十四岁的柏老爷子身边的资格。”
沉默良久的柏鹭,表情显然有些诧异,像是没想到言瑒竟然知道他最不愿意提及的身世似的。
但言瑒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猜到了对方的想法一般说道:“在一起第二年我就知道了,但我并不在乎。”
“我喜欢谁,我想跟谁生活,都只与我自己的想法有关。”言瑒坦荡地和柏鹭对视着,语气真诚,“你当时对我最好,於我来说最特别,所以我心甘情愿地和你在一起。”
柏鹭的神态稍缓,嘴唇微张刚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言瑒打断了:“可我现在不喜欢你了。”
“我发现你对我并不好,那点「特别」也只是算计里的一环,所以我不仅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我还觉得你很烦。”言瑒眼睛笑得弯弯的,晶亮的瞳仁里分明泛着柔软的光晕,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残忍的。
他歪了歪脑袋,唇角微微勾出温和的弧度:“很难理解么?”
“你什么意思?我算计你什么了?”柏鹭那点虚伪的体面,在言瑒的咄咄逼人下逐渐碎裂,也不知道是不想承认其他的部分,还是光顾着紧盯对方话语里可以狡辩的部分了。
“小瑒,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误会?”柏鹭像是终於抓住了突破口,有些焦急地问道。
果然,他刚刚说了那么多,都是白费力气。
言瑒心里想。
柏鹭只能听懂自己想听的。
“有也好,没有也罢,都无所谓了。”言瑒面露倦色,不打算再和对方浪费时间,“我们已经分手了。”
言瑒站起身,径直往门口褚如栩的方向走去。
虽然不能算「完全自愿」,但言瑒也在今晚尝试接受了一段新的感情。
而他年轻的恋人,正歪斜地倚着客厅的门框,笑容柔软地看向这边,像在乖巧地等待他过去。
“柏总,我们现在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言瑒冷漠地低头瞥了眼柏鹭,“请你离开我家。”
柏鹭仍坐在原处,抬起头死死盯住言瑒,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
像是难以理解,为什么那个对他从来温和的人,竟然会这么决绝,甚至连多跟他说一句话都厌烦。
在柏鹭的认知里,所有人事物都是可以通过计算来预判未来发展的。
只要自己掌握的信息足够丰富、行动前准备的足够充分、制定的策略针对性足够强、后续□□的手段足够细致,就不会有任何差错。
绝大多数情况下,他也一直都是顺利的。
言瑒六年前就是快难啃的骨头,但柏鹭喜欢这种挑战性,而事实证明,他当时也确实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