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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有褚如栩陪着,言瑒可能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也不一定能有勇气过来看望。

他不会习惯和段老爷子单独相处,更不知道该怎么坦然地谈论有关死亡的话题。

毕竟自言子悠的葬礼结束后,言瑒就没再参加过任何一场其他人的葬礼。

如果有人问起父母的事情,言瑒也都是能躲则躲,躲不过就只好干巴巴地回上一句「关系疏远」来敷衍,并从此尽可能的不会再与对方多交往了。

“好久不见了小言。”老爷子和蔼地笑着,给了言瑒一个拥抱,“我还以为死之前都没法再见你一面了呢。”

果然,一上来就是这么直接的字眼。

“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我看您的气色,活到一百二不成问题。”言瑒借着拥抱,轻轻拍了拍段先生的肩膀说道。

段老爷子却满不在乎的样子,微颤着摆了摆手:“这么大岁数了,要那么多吉利有什么用。”

他撇了撇嘴,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儿:“要不是你阿姨临走前特意逼我答应,一定要代她看到明年那场大潮,我早就去陪她了。”

言瑒心里五味杂陈,一时间竟想不出任何能起到安慰作用的话。

“下次来看我时,记得要告诉我今年蓝花楹开得好不好。”身旁的褚如栩却突兀地出了声。

言瑒和段老爷子都有些发怔,齐刷刷地把目光转向了他的身上。

而褚如栩却朝两人浅浅地笑了笑,轻声说道:“我母亲去世前就是这么安慰我弟弟的。”

言瑒有些错愕,他之前只是知道,褚如栩真正的生母和褚千秋被褚净常年藏在国外,却并不知道对方已经去世了。

他不免有些懊恼。

懊恼自己的不够关心。

“我弟弟被家里保护得很好,很任性很容易犯轴,又非常依赖妈妈,她大概是怕千千想不开。”褚千秋语气平常,像是对母亲并没有什么感情,只是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似的,“她是一月自杀的,S市的蓝花楹每年十月才开。”

“因为有这个约定,千千才肯乖乖地等着没闹出什么事情,我给浑浑噩噩的他办了休学,带他回国玩了小半年,又约了几次心理疏导。”

“等那年十月份的时候,他虽然难过,但已经差不多走出来了,我们拍了几百张不同地方蓝花楹的照片,一起去看了她。”

说完,褚如栩便朝言瑒笑盈盈地眨了眨眼。

明明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可言瑒却莫名从对方的这个眼神中品出了他想传达的意思——

“你不擅长处理这种情绪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