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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如栩快步走到了言瑒的面前,有些激动地捏住了言瑒的肩膀,担忧又焦急地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不断地询问「发生什么了」。

可言瑒却好像没听见似的。

他其实听见了,只不过思绪上的纷杂让他有些麻木。

过了好半天,言瑒才像终於夺回了身体控制权似的,扯了扯唇角,并小心翼翼地抱住了褚如栩。

“她只是生病了……”言瑒的声音有些颤抖,字与字之间的连接微弱到仿佛随时会断裂,话里听不出情绪,像是感慨,又像是怅然,他自言自语似的,也不管褚如栩能不能听懂,只是如同什么受了惊的小动物,试图从信赖的人类身上汲取些重新面对世界的勇气,“我太傻了。”

“十几年时间,我以为是她不想要我了,连正大光明怀念她都不敢、不甘心。”言瑒紧紧攀住了褚如栩的背,自嘲般地反问着自己,“我怎么能看不出来呢?”

褚如栩身上的体温仿佛成了强有力的心理支点,言瑒依恋地蹭了蹭他的颈侧,喃喃道:“那几个月里,她有好多次想和我一起随便做些什么,我以为这只是春季正常的躁动,她只是想要转移注意力来逃避脑袋里那些声音。”

“我以为我们还会有很多机会。”

褚如栩似乎听懂了,又似乎依然困惑,但这是言瑒不愿意主动分享细节的人生课题,他不该多问,也不该过度干涉。

作为亲密伴侣,他能做的只有给予对方无限的拥抱,安静地倾听着这些碎片化的情绪宣泄,不断地向言瑒重复着「这只是遗憾,不是错误」、「我在这,我在听」、「我在爱你」。

言瑒逻辑混乱地自我谴责了不知道多久,才在褚如栩的怀里慢慢平静了下来,但他们谁都没有移动,只是站在那里,敞着门,任由裹挟着明月的风带着海水的潮气吹进来。

“原来那些不只是梦……”

言瑒突然又出了声。

话音刚落,还不等褚如栩反应,他便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猝不及防地收回了抱着褚如栩的力道,指尖落在对方的胸口,不轻不重地推了推,然后便快步走进了厨房,在工具柜里拿上把铲子,就径直往后院跑去。

褚如栩一怔,连忙追了出去,着急地一把攥住了言瑒的手腕,努力将紧张的语气放得平和,生怕吓到对方似的:“哥哥,你要挖什么?我帮你。”

言瑒却有些固执地抿着嘴唇,摇着头,神色茫然地说道:“我记不清了,应该就在这一片。”

说完,便开始漫无目的地在靠近墙角的草地上落下了第一铲。

褚如栩不想干涉对方的,但让他就在旁边看着言瑒这样,他实在是做不到。

言瑒脸上的泪痕还没完全干,眼眶依然是让人难过的薄红,漂亮的眼睛里泛着淡淡的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