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照顿了顿,走在了他的身旁。

两个人一路没有说话。

这条路曾经是很熟悉的,闭着眼都能知道两旁种了什么植物,谁家的藤本月季爬满了墙,谁家的樱桃什么时候熟,以前的他们一清二楚。

但时间久了,路也变陌生了。

曾经美丽夺目的月季花墙枯萎了,樱桃树被移植到了另一边,熟悉的、不熟悉的,都有了改变。

池照毕竟也离开很久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怀烟走着走着,声音很轻地说,“池照,你是为了我回来的吗?”

“我很想你,”池照忽然低声说,“我在国外,每天都给你打电话,可是你拉黑我了,一次也没接过。”

“你连让我问问你过得好不好的机会都不给我。”

说断就断,怀烟从来都是这样,又温柔又残酷,谁也比不过他。

怀烟静了静,抬起眼看着他,眼神同样很静,不是平静,不是冷静,仿佛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水,什么东西投落进去,也都到此为止的静。

“没有必要,池照,你走的时候,我和你说过了。”

池照是突然告诉他要出国的,当时的怀烟没有能立刻接受这个消息。

“你是必须要离开吗?”怀烟问他。

他们一起长大,一起上学,如果他离开,怀烟也没办法立刻习惯他不在身边。

池照沉默了很久:“我会再回来的,哥哥。”

“既然这样,”怀烟在他的沉默里读懂了什么,“那你就去吧,不过我不会再联系你,也不会等你。”

回忆纷至遝来,怀烟转身离开他的背影依然清晰地刻在他的脑海里。

池照忽然觉得脚下一空,本能往他面前走过去:“哥哥……哥哥,你明明知道的,我们家不是只有我一个,我不出去,我要拿什么保护你?”

如果他不能掌控天池,那他要拿什么保护怀烟?他什么也没有,所以他必须得跟着出国。

池照计划好了许多事情,就是没计划好他的哥哥会不要他。

怀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知道。”池照捏住了他的手腕,近乎强硬地把他按进了角落,眼皮跳动了几下,似乎在阻拦什么将要决堤而出的东西,“我求过你很多遍,我说过我一定会回来的,哥哥,你为什么这么轻易就不要我了?”

“我和你之间的十几年,就是比不过贺忘的几个月吗?”

怀烟咬着唇,他意识到他的眼神有点模糊了,可他想表达的意思没有被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