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术?”薛清极笑了笑,“还是要迷我心窍?不如我告诉你幻出什么我才会感谢兴趣。”
他的声音在雾气中扩散,却没有得到回应,索性提着剑慢悠悠地在雾气中走了几米,听得一声铃音,眼前雾气中模模糊糊多出几道人影。
薛清极穿过大雾,脚下一软,低头看去,发现自己踩着一具早已没了气息的妖族屍体。
雾气中是一片血海屍山,周围建筑与薛清极千年前的记忆相同,似是某座遭到了袭击的小城。
城池已破,遍地的屍体中有妖有人也有修士,显然是刚经过一场恶战,私下里隐约传来哭声哀嚎,幸存者们的面容看不大清,只是模模糊糊的,都游荡在屍堆中寻找自己的亲人。
薛清极恍惚记起这是在什么地方,又向前走了一段,果然见到一个身影站在一处屋前,手里也握着剑。
那是上一世的他,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从这个角度看自己的感觉十分微妙,薛清极踱步过去,见少年身边站着几个同门,正在哭着对他说话。
——“次峰的周师姐死了,柳师兄的手断了,再也没法用剑了。”
——“我不想再下山了,总是死人……弥弥山的妖不是很厉害么,怎么也死了这么多,那个什么妖皇,他都不管的么?”
——“嘘,妖皇也负了伤,你跟清极说这些干什么?弥弥山和六峰,两边都与他相熟,一夜就死了这么多……”
没有人看得到有个穿着现代装扮的怪人出现。
少年薛清极面无表情地站在屋外,对周遭的声音充耳不闻,只看向屋内。现在的薛清极略微带笑,站在他身后一同看向屋内。
和屋外的嘈杂不同,屋内气氛凝重,几个看不清面孔的弥弥山的妖围在一张榻前,其中一个薛清极认得出是钺戎,再看向床榻,只见上头躺着个只剩一口气儿的妖。
妖已上了年纪,一条手臂半个膀子都被撕掉,原身已完全无法遮盖,显出了浑身的毛与尾巴,似乎是个坎精,仅剩的一只手死死握着坐在榻边的另一个妖的手。
那妖长发束起,身着一件暗红外袍,身上叮铃咣当地挂着各种配饰,一看便是异族穿戴,原本垂着的头抬起,对身边的钺戎低声说着话。
是严律。
薛清极站在门外看着这唯一清晰的面孔,他自活过来就没再见过严律束发的样子,此刻再看,竟恍惚像是回到了千年前,严律眉间的折痕还不曾像现在那么深,与将死之妖握着的手上也没有那些奇怪的云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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