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要是能穿回千年前,大概会薅着千年前的自己的脖领子按到薛清极面前,好让自己抆亮眼好好看看,但这会儿却只能干巴巴地说:“我其实早想说了,仙门那些白菜帮子似的衣服也只有你穿着好看,真的,特英俊潇洒。”
薛清极无语道:“这是重点吗?”
“那你生哪门子气,”严律想了想,一拍手,“得了,你现在逗起来也有意思行不?”
薛清极扯过他身上的薄被盖在自己身上,好像把严律的一层皮给揭掉了似的,气极反笑道:“睡觉!”
“这天气你盖两床被子?”严律被他抢了被子,惊愕道,“你睡得着吗?”
薛清极卷着被子翻了个身,声音不紧不慢,却又咬着后槽牙:“妖皇还能气人,看来是不困了,不如让给已经是凡人身的我来盖。”
严律拽着自个儿被子薅了薅,发现这位哥是纹丝不动,也来了劲儿扯起被子:“我告诉你,少来跟我玩这套!上回旅馆咱俩开了一晚上空调,我也没见你冻出一个鼻涕泡。”
原本裹着被子跟严律顽抗到底的薛清极听到这茬,一个没绷住笑了。
时隔多日,妖皇这才算是回过味儿来,自己当时是中了激将法,为了面子白吹了一晚上的冷风。
俩人加起来也得有两千来岁了,二半夜的为了床被子打架实在离谱,严律最后拽了一把,也笑了:“你也就逮着我开涮了,行了,小——”
本来是想喊“小仙童”,但刚才的话他到底是听进去了,一时半会儿竟然不知道要喊些什么,愣是卡在了原地。
薛清极感觉到严律的卡壳,刚要转过头来看他,却被严律从身后连被子一道搂在了怀里,手在薛清极的脸上拍了拍:“算了,换成是我,对上那么个没心没肺的蠢货也是要发火的。”
那手掌捏在自己脸上的劲儿并不重,薛清极在这一捏之下早记不得年少时的急切和委屈,他抓住严律的手,在他的指节亲了亲,低声道:“你不需要改变称呼,我一直很喜欢你那么叫我。”
严律将他搂得更紧了些,嘴唇磨蹭着他后脖颈上的皮肤,没有说话。
“……我被师父接上仙门,也算是走了大运。”薛清极被严律这无意识的亲昵磨蹭得略感酥麻,他闭上眼,难得聊起这些琐事,“师父只收了两个弟子,师兄出身世家,天资过人,我却是个从泥里拔出来的凡人之子。门中多的是世家子弟修士之子,和我,”他笑了笑,“不对脾气。”
这话说得十分委婉敷衍,严律心里却有数。
薛清极被带上仙门时连写字都不太会,跟仙门里那些同辈的少年少女们根本不在一个起跑线。
既还是要修行的人,便意味着本身就还是有凡人心。嫉妒、不忿和鄙夷都是人本性中就有的感情,薛清极年少时没少被挤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