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西山(2 / 2)

罗采青大喜道:“那是最好不过了!两位大人请坐,等我安排。”

丁岱和高信交换了下眼神,笑道:“不敢劳烦大人,我们分别行事,早点办差结束就好。”

罗采青道:“其实高大人来的不巧,前儿侯爷开了个镖局,让几位老兵们带了不少的孩子们出去历练去了,可能高大人见不到几个,如今留下来的真没几人。”

高信笑眯眯道:“无妨,就找几个孩子多问问,先心里有个数好了——我听说令狐家的那个神童,如今也在侯府上吧?据说是在书房里伺候?不知道此次出去了没?”

罗采青道:“他主要伺候侯爷笔墨的,自然不会出去,但他在这习武上可没什么天分啊。”

“那我就先把他叫来给高统领掌掌眼吧。”

高信笑道:“可巧了,我们正好一起见了,我也好问问侯爷的起居。”

花厅里,令狐翊忐忑不安地站到了丁岱跟前,丁岱笑眯眯给他倒茶:“喝茶吧,你就是令狐家的小神童吧?当初咱家还去过你家呢,记得那时是令狐相爷的六十大寿,我去贺寿,相爷还给我也写了幅字呢……”

“你如今在侯府呆得如何?侯爷好相处不?侯爷是个心善的人儿,从小他小时候啊……”丁岱唠唠叨叨说起从前的事情来,一会儿说昭信侯小时候,一会儿说从前和令狐相爷的旧事,一会儿问侯爷的起居,爱吃什么,几点睡觉,零零碎碎,东拉西扯。

令狐翊开始还紧张得不行,每一句都想一想才回答,后来看丁岱一直笑眯眯仿佛个慈祥的长辈,拉起家常来也罗里罗嗦,他渐渐也就放松了下来,最后甚至有些不耐烦起来,因为丁岱仿佛糊涂了一般,有时候重复问了好几次相同的问题,他重复答了几次后,终於小声提醒丁岱:“这个问题刚才公公问过了。”

丁岱一愣,拍着脑袋笑道:“问过了吗?哎,瞧我这记性,你刚才是说什么来着?朱公子将方路云要走了,是吧?”

令狐翊道:“是的。”

丁岱又问道:“那这之后你还见过方路云吗?”

令狐翊道:“朱公子过来偶尔会带他过来,朱公子腿伤在家养伤时,也派他过来传过几次话。”这明明是刚才他问过的,令狐翊到底是少爷脾气,这些日子又一直养在书房,养得更有些娇气了,适才喝了几口茶,渐渐内急起来,心下开始不耐烦了。

丁岱却仿佛不记得之前问过一般,又继续问他:“具体是几次呢?传话过来说什么呢。”

令狐翊按捺下急躁道:“就是希望侯爷去看他,说他在家无聊,我当时也就告诉他侯爷在听曲儿,不在家。后来侯爷回来后,我禀报了侯爷,侯爷第二天让司砚去买了好些话本,然后上门去探望朱公子了。”

丁岱突如其来问了句:“有人说你和方路云有私情,私下勾结,可有此事?”

令狐翊吃了一惊睁大眼睛:“谁说的!什么叫私情?他从前是我的伴读小厮,自从他去了朱五公子那边,我再也没和他联络过,虽则有次他来探听侯爷去哪儿了我有告诉他,但也是因着朱五公子和侯爷一贯亲厚,侯爷回来后我也和他如实禀报了,并无私下往来交接之事!”

丁岱笑眯眯道:“果然你和方路云并无苟且之事?”

令狐翊茫然道:“什么叫苟且之事……”他忽然反应过来,脸色涨红:“我们都是男的……什么苟且之事……是谁说的!小的愿和他对质!”

丁岱并不回答,只接着问:“你觉得会是谁指证揭发你呢?”

令狐翊一阵茫然,过了一会惶然道:“我不知道……我到了侯府就不受其他人欢迎……”他有些颓然,想起了方路云当初护着自己却仍然一直被排挤欺负的那段日子,究竟是谁在胡说八道?

丁岱循循善诱:“是不是有谁嫉妒你得了侯爷宠爱,因此构陷於你?你可知道你进书房之前,谁最得侯爷宠爱吗?”

令狐翊满脸都是疑惑:“侯爷待我们都是一般的呀……并无哪个特别看重的,他每日忙得很,不是在宫里进学就是在练箭,偶尔出去听听曲儿,很少和我们说什么话的。”

丁岱道:“侯爷平日里性情挺活泼的,怎的不和你们闲聊说话的吗?”

令狐翊道:“我们都是奴籍,他和我们说什么呢?”

丁岱点了点头:“那侯爷在家也没有玩乐取笑的?”

令狐翊道:“我觉得……大概是因为侯爷才出孝吧,我觉得我进府以来,都很少看到侯爷笑的,更别说和我们说什么笑话了,和忠义院那些叔叔伯伯讲话,和长史官说话,也是普通应酬往来吧。”

丁岱问:“和朱绛公子呢?”

令狐翊想了下道:“我入府就听说朱公子和侯爷是打小的交情,特别好。但是我平日里看着,倒觉得都是朱五公子上赶着和我们侯爷说话,玩乐,侯爷忙得很,倒像是应酬比较多,但若是和其他根本不往来来说,那朱五公子,的确是咱们府上来往最多的人了。”

“侯爷也没别的更好一些的年纪相当的朋友了,前些日子怀盛公子倒是来过两次,但是也都说生意,不像个知交的样子。”这么说起来,令狐翊自己都觉得怪怪的——怎么说起来侯爷倒像是个外热内冷的性子,为什么说起侯爷就好像是热闹顽皮的,是因为朱五公子在一旁的原因吧?

丁岱看向令狐翊,只见这曾经娇贵的相府公子,满脸懵懂天真,应是并无假话。

只是昭信侯,也没比他大几岁,偌大侯府,似乎竟无一个知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