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契约第五条。”
“我对自己的所有所为不再拥有权力,只在您愿意或者认为必要时才有特权。”
郑昱点头:“现在我给你一次否决权。”
这是非常严肃的态度,夏景行知道接下来可能是个与奴隶契约不相上下的要求。
“夏景行,你是否愿意辞去现在的工作,到正达贸易公司任职副总兼法务?这个职位将是终生制的,直到我或你不能胜任工作,或者公司不能继续运作为止。我将提供给你不低於目前收入的薪金和福利待遇,提供给你足够的公司内部权力,提供给你足够的改革或变动的自由和信任,公司也具备足够的发展空间。只是,这个职位将不可避免地抹杀你在当前领域的成就和知名度。但我承诺,”郑昱停顿了一下,“我会尽力减少你出差的时间,也不会将你派驻在外地。如果工作上你确实需要外出,至少我一定会留在这里。”
郑昱说得很慢,很正式。前面的部分都不够重要,但最后两句话,他知道夏景行一定会心动。他经不起夏景行一再遇袭甚至受伤,夏景行也经不起母亲再一次倒下而他不能在身边这种事。
夏景行习惯思考的时候看着远处,无关紧要的东西,一棵树,一只鸟,一片云,眼睛一眨不眨。但他现在看着郑昱。
“奴隶的否决权,在您心里有个口袋装着,我这辈子用一个少一个吗?”
夏景行笑着。这不是一个回答,但郑昱已经得到他的答案了。
“当然。”郑昱也笑了。
“那请您把这个收好,下次您觉得需要时再给我,主人。”他俯身郑重亲吻郑昱的手。
不过答应是一回事,该了解的还是要了解。夏景行只隐约猜测过去一周郑昱的公司经历了一场变故。一个企业里权力纠葛派系分立人际关系微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他知道郑昱是从他父亲手里将这个公司接手过来并从原本艰难经营到逐步壮大,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郑昱毫无疑问是这场可大可小的权力斗争的最终胜利者,动机、手段和过程是否百分百正义光明并不是他最在意的。但既然是他将要接手的工作,他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遇到多大障碍。
“你知道正达是做金属材料进出口的。这次的事情起因在很久之前,当时还是我父亲把持着这里,有个实验室找到达叔,我父亲的副手,希望我们能帮着找些高精尖的金属材料。当时国内技术还落后,这个实验室需要的超高纯度材料国内没办法生产,别说量产连合格样品都没有,而这些材料在欧美这样的发达国家是严格禁止出口的。没样品就没办法开展研究。那是国内最顶尖的实验室,背景不简单但身份不方便,所以就找到达叔,由他们牵桥搭线由我们提供人力物力财力从国外向他们输送材料。你听出来了,就是非法进口。”至此,郑昱全盘托出。
“我父亲是那种刚直刻板的人,他能首肯我猜完全因为这事的初衷很单纯,科研需要和科研发展。手段虽然违法风险也大但他同意了,另外,最初这的确给公司不少收入,正达和实验室算是互利关系。后来慢慢的国内逐渐能生产高端材料了,不是全部只有一部分。随着发展实验室对我们的依赖小了,这项收入自然就少了。这条线上我们的买家一直是唯一的,毕竟早年那种高端材料只有极少数人需要。就像你兜里装着精铁要卖给铁矿老板,他们也用不上是不?”郑昱边说边笑,神情轻松,“另一方面,冒大风险走私违禁品,往脸上贴金的说只是为了科研和发展,所以并没考虑发展其他买家。”
“这也是我接手后和达叔最大的分歧。公司壮大后收入稳定,既然实验室不再像早年一般依赖我们,等着这条线逐渐消亡也算水到渠成,功成身退。但他不同意。这条线是他一手建立的,人脉人力都是他的。又因为风险大,这条线的收益和投入比起来确实诱人。为这事我们也吵过也争过,他没有独立出去只是碍于我父亲的关系以及一些操作上的不便罢了。”
郑昱看着杯子继续说:“到了去年这条线日益枯竭,达叔开始四处寻觅其他买家。如今国内发展快也陆续有其他客户需要,这条线才得以维持。但其他人不可能都像那个实验室般背景深厚,这条线铺开被那些部门盯上是早晚的事。这次的事情是爆发也是了结。捞人的就是那个实验室背后的势力,也只有我父亲才请得动了,彼此这么些年的合作如今算是两清,以后他们也不再需要我们了。达叔被我父亲扯着散心去了,自然也带走了他的人,法务财务都是他的势力,公司一下子空出不少职位。所以开年之后有得忙。”
夏景行点点头。郑昱没必要捡好听的说,毕竟日后共事这些都遮瞒不住。事情比他想像的要好,这就够了。
这下两人算是彻底栓在一起了。
第二天是契约仪式的日子。一直到这天到来之前夏景行都为之紧张,真正到了这天他反而平静下来,好像它只是再平常不过的星期六。
他如常早起买菜,收拾到扫,唤醒主人,运动,准备午餐,排得满满当当的。直到下午他才靠在郑昱腿上休息。
昨晚他将自己的所有财产档交给郑昱,房产证、存折、证券帐户,他不大理解这样做的必要性,但既然承诺奴隶契约里的条款他自会做到。他不是不在乎这些,相反地,为了让老太太过得舒坦,他很在乎。但他相信郑昱会将这些照料得很好,比他更好。郑昱看了一眼房产证和存折便放在一边,今天却打了一份交割单对着历年资料认真仔细地看,不时写写画画,一看便是一整个白天。
他们晚饭后才到达俱乐部,理由是“暴君那的饭难吃,吃不饱”。夏景行翻白眼,不知道这个挑剔的主人日后要如何忍受天天吃他做的家常便饭。
虽然是特别的日子,但他们的衣着没有太特别之处。夏景行穿了一条黑色皮裤,上身是一副红色短皮甲。他喜欢皮革的气息和触感,他的主人乐於满足他这点小小的喜好。郑昱穿了一身近卫骑兵式的骑装,长靴马裤,黑色上衣的立领上镶有猩红色滚边,下摆有猩红色折边,与夏景行身上的红色皮甲相映,配上典雅的金色圆扣、金色肩带、肩章和袖带,推开俱乐部大门便和他的奴隶一起吸引了场内无数目光。
“您这一身应该配帽子,熊皮高帽,这~么高。”夏景行夸张的比划着。
郑昱忍不住大笑:“哪怕是在场景里也太夸张了,我是你主人,不是耍猴的。”
到了俱乐部最先见到的是暴君,他身后跟着两个精神饱满的奴隶。
“招摇过市。”郑昱笑他。
正聊天,夏景行看到不远处晃过一个熟悉的身影,郑昱也见到了,他问暴君:“新人?”
“对,今天第一次来。怎么,认识?”
“嗯。”
“前任?仇家?”暴君笑嘻嘻,一副八婆样。
没容郑昱回答,那个人已快步朝他们走来。
“主人,我已经离婚了,请您做我的主人。”
Arson穿着镂空的紫色皮裤和透明上衣,干脆俐落地伏跪在郑昱面前,标准的臣服姿势,当着所有人的面。
美人就是美人,即使是情敌,即使夏景行是纯粹的服从者,他都必须承认眼前的景象诱惑力十足,冲击眼球。
大厅内一时鸦雀无声,所以人都驻足看戏。以前从不见导师带人来,最近三次都带着同一个奴隶出现,宠溺维护溢於言表,彼此什么关系很明了。如今突然杀出这么一位美丽的程咬金,大家都等着看热闹呢。
夏景行什么表情?
他没表情,垂着眼睛,十足本分恪守奴隶礼仪。
郑昱瞥了他一眼,见他微微梗着脖子,表情僵硬。无语。这奴隶铁定又开始抽了。
夏景行没生气也不恼火,真的,他甚至没有身为胜利者的骄傲。一点郁闷大概是有的,但更多的是觉得可笑。他和郑昱从陌生到今天,不知需要多少巧合,时间地点人物性格喜好统统撞车,如果巧合也有个口袋装着用一个少一个,那他们早透支了,就像郑昱说的,他们之间有机缘。这当中只要有一点变数,他们可能根本走不到今天。在今天之前Arson或许有数不清的机会,虽然郑昱说他不跟已婚的人纠缠也无意复合,但如果今天的Arson出现在一年前呢?又或者出现在半年前,在夏景行还摇摆矛盾纠结的时候。或者更早一些,在郑昱劳心劳力的那几年里。他相信蝴蝶效应,一点最微小的改变,也许所有人的结局都会截然不同。
Arson实在错过了太多,晚了太多,太不凑巧。他有太多机会,唯独不是今天。错过还不够,他还剑走偏锋选了这样示威般的方式求爱,明目张胆的赤裸裸挑衅一个dom的权威。
这人脑子咋长的啊。
不过想想陈夫人他又不同情了。当初Arson如果不离开,今天又何尝能有他夏景行站在这里?有因必有果,害人终害己,冥冥中一切皆注定,上天公平得很。
他只是很纳闷很不解,一个跟了郑昱五年的人对郑昱就不了解到这种程度?为人处事就幼稚到这种程度?到底当年是美人瞎了眼,还是他的主人也瞎了眼?真是让人大跌眼镜。他不能笑,只好苦苦忍着。
幸好郑昱如今是不瞎眼了。
“起来。我不是你的主人,以后也不会是。我警告过你,还劝过你,看来你根本不听。你令我很失望。”
郑昱居高临下的对他说话。话毕他迳自走到休息区坐下,抚着靠在他腿上的夏景行的头。
“哈哈哈哈哈你这种和绯闻纠纷绝缘的人终於也有这天了!漂亮的奴隶,我就说你跟着我多好,省去多少烦恼,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哦。”
“一天到晚围着几个奴隶的人没资格说我。”
“至少没人敢这么挑衅我。”
“主奴契约你敢签吗?!”
暴君不说话了。
夏景行将眼睛贴在郑昱大腿上低着头,肩膀抖动。暴君差点被奉为完美主人,说差点是因为唯独做不到一点,他能给他的奴隶们极致享受和照顾,却没有感情。
不久之后,大厅周边的灯光被调暗,有个高个男人走到大厅前方,夏景行被郑昱牵着走上前。
西装、领带、手帕,穿得非常正式的男人站在大厅中央让大家安静下来。夏景行记起来了,上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他站在暴君身后。
“女士们先生们,各位主人,各位奴隶,各位宠物,暌违两年之久,这里再一次迎来一个特别的日子,请大家共同见证。”
仪式比想像中简单。
没有表演,没有闹腾,没有宣泄。
夏景行被领到大厅中央跪下,面对着郑昱。主持人交给他一份奴隶契约,但不是他之前拿到过的那份,这是一份毛笔小楷,运千斤於毫峰,精致工稳,赏心悦目。
他手捧契约读了一遍。其实不用看,里面的内容早已刻在心里。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签下自己的名字,郑重地双手将契约呈给郑昱。
郑昱也拿起他的主人契约慢慢宣读,他的声音醇厚温和,是夏景行最喜欢的。他的左手一直放在夏景行头上,掌心的温度和重量积聚在头顶,温暖怡人。
“……控制他、调教他、惩罚他。我清楚这份契约包含的责任,并且同意不会伤害我的奴隶。这个奴隶将是我唯一的奴隶。郑昱。”
夏景行猛地抬头,怔怔的看着郑昱。
郑昱回了他一个再自然不过的笑,提笔签下名字。
暴君也听出来了,他低头笑了笑。
主持人收走了其中一套档,将另一套留给主奴二人。
Karlyn带头鼓掌,仪式便算结束了。
她给了郑昱一个top与top的拥抱,看得出她是真心为郑昱高兴:“恭喜!总算等到这天了。”
陆续有朋友过来祝贺,原来大家事前并不知道今天会有这么一个仪式,暴君只是邀请大家尽可能都来,却不肯透露更多细节。再没人注意站在角落里的那个黯然的身影。
回到家已经挺晚了。郑昱抱着夏景行深吻一番,扔下他去洗澡。牢笼的灯没开,夏景行四处转了一圈又陪茶茶挠了一阵,无所事事,索性回房间清洁打理自己。
一直到他收拾好出来郑昱还在主卧的浴室里。他有点担心,站在门边问:“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没有。去把楼下的灯关了。”
郑昱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夏景行全屋巡视了一遍,检查门锁和关灯,给茶茶添点猫粮,哄她睡觉,回到主卧的时候郑昱正抆着湿发走出来。
郑昱抱着他深吻的时候他没多想,郑昱将他压倒在床上的时候他没多想,郑昱摸出一个套递出去的时候他也没多想。他用手支撑着身体伸出脖子,想要如常咬住包装撕开,郑昱手腕一转让他一口落空。
夏景行一脸疑惑的看他,郑昱笑着把套再递到他面前,低头张嘴,又咬空。夏景行扬起眉毛不明白,犹豫地伸手向前,这次郑昱没让开,将套子递到他手里。
他看着手里的东西有点愣,抬头看郑昱,郑昱还是那个样子,温暖的笑容,眼睛亮亮的。
“主人?”
“嗯。”
夏景行明白了。
他久久地揽着郑昱深吻,直至炙热的气息完全融汇在一起,不分彼此。他亲吻郑昱,顶礼膜拜地用唇舌爱抚郑昱身上每一寸皮肤,每一个让郑昱叹息的地方。他低头舔吻郑昱的臂弯,肋下,后腰,膝盖,他跪着亲吻郑昱主人的手,舔吮每个手指,让郑昱的手指感受他湿热柔软的口腔,还将郑昱的食指吞咽到喉咙最深最紧热处。他捧着郑昱的手,让手指在自己身体里缓慢摩抆,抬起眼睛看郑昱。
郑昱的呼吸变得粗重。虽然躺着的是他,但他的奴隶将自己身体最不设防最薄弱的致命之处暴露在他面前,就在他指尖下。这种能够危及生命的动作让人热血沸腾。
夏景行慢慢将手指退出来,拿起床边的热水喝了一口,趁温度还高俯下身含住郑昱勃起的性器。他听到郑昱不可抑制的喘息声,这性感的声音诱惑了他也控制住他,他含着郑昱的性器慢慢吞吐,向前挺进让端部直抵深喉,向后退出一半用舌头转着圈舔弄头部,如此往复直到郑昱差点要扯住他的头发将他推开。
他抬起身体看着郑昱,脸色潮红,也喘着气:“您想用什么姿势?”
郑昱伸手在他嘴角抹了一下,翻过身去,他连忙在郑昱身下垫了靠枕。
夏景行突然间为难了。他亲吻着郑昱的背脊一边思考。在他第一次接受之前郑昱用了很长时间帮助他适应,从手指到工具,逐次递进,到他真正被插入的时候不仅没有不适而且身体和心理都得到极美好极难忘的高潮。可他如今只有前戏时间,他要在这短暂的时间里让郑昱能够接受自己,偷偷向下看一眼,怎么看怎么困难。
“别分心,继续。”他听到主人的声音,低哑的,动情的。
他推了一些润滑剂到主人身体里,发现主人已经做过基本扩张和润滑才放下心来。他爱恋地舔吻主人的腰,背,臀部,他亲吻主人的大腿,膝盖内弯,小腿,脚,一边耐心的给主人扩张和适应。他还分开主人的双腿亲吻囊袋,见到主人没有因他的入侵而萎靡而高兴,他有点艰难的把主人沉甸甸的囊袋含到嘴里,满意的听到主人压抑的低叹,趁机向身体里增加了一个手指,小心翼翼的探索着,按摩着。
郑昱的身体有点颤抖,呼吸急促,后背一上一下起伏着。他褪出手指撕开包装,扶着郑昱的腰进入他。
“啊……”两个人不约而同发出叹息。
他停在郑昱身上问:“还好吗?”
郑昱点点头不看他,声音很哑:“笨蛋,继续。”
试探,撕磨,碾压,冲击,他三浅一深的在主人身上律动。他觉得自己又成了那台机车,弯道倾身,坡地跳跃,开疆拓土,极速冲刺。全身的每个零件每个动作,哪怕最微小的调节都旨在给予驾驶者最淋漓畅快的驾驭体验,让驾驶者更热,更爽,更尽情,更彻底是这辆机车唯一的追求。
他还伸手要抚慰郑昱但被阻止了:“不用手……”
夏景行抱着郑昱的腰律动,不求最深最狠,但求每一记抽插都带来直接而强烈的刺激,让郑昱体验他曾经给过自己的无上快感和极致巅峰。
终於随着一声低吼他的主人释放了,他弯身亲吻主人的后腰,褪出主人的身体。简单打理自己后他将主人翻过来,用干毛巾给主人抆汗,又俯下身在主人的身体上亲吻着。
高潮的眩晕过去之后郑昱看到夏景行正俯身慢慢舔吻自己,细细舔去自己身上的体液,急促炙热的气息一下下喷在自己身上。他捞过夏景行深吻,吻毕,嘴里有种激情的味道。
“这什么爱好。”
夏景行又俯下身舔吻郑昱身上的痕迹,他还没射,下身勃动,喘着气,胸口起起伏伏,声音很哑:“科学来讲,这大部分是水,还有些蛋白质,和激素,极少数的活物,也通不过胃肠屏障,跟血和组织液,区别不大。”
“啊!”
郑昱突然握住他的根部激得他差点跳起来:“这个时候跟我讲科学?讲胃肠屏障?嗯?”他有点恶劣的掐着夏景行的根部,揉捏湿淋淋的前端,如愿看到他的奴隶仰着头呻吟,喉结上下滑动,身体紧贴过来,动情地将自己往他手里送。
郑昱靠着床头坐起来,拍拍身边的位置让夏景行跨跪在他面前。
“如今技术不错啊,不过真说起来的话……”郑昱抱着夏景行的臀部用手揉捏,突然将手指插入他的身体里,直接按摩敏感点。
“啊!”
突如其来的刺激让夏景行没忍住嘶叫出来,身体深处的刺激更是直击灵魂,他抓着郑昱的肩差点喷射出来。
郑昱笑得有点邪恶的抬头看向夏景行的眼睛:“还有不少提高空间。”
他按着夏景行的臀一口气将他挺翘勃动的阳具吞到喉咙深处,用手在他体内揉按摩抆,身上最渴望最难耐的两处被同时毫无余地的强硬刺激,夏景行难以承受的第二次叫出来,本已忍耐到极致的身体很快便在郑昱前后猛烈施与下溃不成军。
夏景行撑着郑昱的肩大口喘气,享受身在云顶飘荡一般的眩晕冲击。泄过一次的阳具半软下来,被郑昱细细的啄吻,吮含着,身后的敏感处还在持续不断被缓缓按压,不应期的身体有点木,浑身钝钝的麻麻的酥软着。
他的头抵着床头的墙,用手抱着还在亲吻自己的郑昱的头,喘着气说:“自愧不如。”
郑昱抬起眼睛看了看他,手指还在他身体里不依不饶的搅动,嘴里富有技巧的吞吐他半勃的下身,慢慢重新点燃他的奴隶。
“这一定是温泉那次的报复,啊……”
郑昱手下不停,眼里含着笑意看他,嘴对着他的下身吹热气:“我想怎么玩你都只能乖乖听话。契约已经签了,不用多久圈内人都会知道,无论见没见过你的。你没别的地方可混了小奴隶。”
他的每个字都恶意吐在夏景行最敏感的端部,夹杂着灼热的呼吸和主人的气息,让夏景行的身体酥麻不已,下身再一次变得粗长挺翘。
“呜!”
他再一次将夏景行的阴茎全部吞没在湿热的口腔中,又用手猛烈进犯紧窒柔软的身体深处,逼得夏景行差点崩溃。
夏景行握着郑昱的肩膀低头大口喘气,双腿颤抖分开跪在郑昱大腿外侧。身前和身后的同时刺激让他不知该向前挺进还是向后迎合,身体里电流乱窜,火热饥渴难耐。
郑昱扯着他的头发脸朝下将他大力压在床上,分开他的腿抬起他的腰和屁股,按着他的肩从后面侵犯他,还摸出一个弹性阴茎环将他的下身和囊袋箍起来。
“阴茎环,用於控制,和积累快感,材质尺寸多样,现在这种用法,可以将你的快感,累积到过饱和。讲科学,怎么样,小奴隶?”
夏景行真是要崩溃了,他身前涨得要爆,身后又饥渴得很,他的主人恶意又技巧的喂给他,进一步又褪半步,总不肯让他一口气满足。想要更多,想要更快,想要更深,到最后,等到头脑里除了这些再无其他的时候,他的主人加速冲刺,在爆发的一瞬间同时松开他下体的束缚,两人同时攀上顶峰。
醒过来的时候郑昱还压在他身上喘气没离开,汗湿的前胸贴着他的背。湿,滑,热,有暖暖的呼吸喷在他脖子上。记忆好像有个断层,他不确定刚刚自己是不是晕过去了。
不会吧这么夸张……传说中的被做晕过去吗?果然不能惹到大怪物。夏景行内心在呕血。
郑昱将他翻过来,反手扯了床上大毛巾裹了两人去洗澡。躺回来的时候他说:“等等。”
他打开床头抽屉摸出一个东西,套在夏景行左手无名指上,在上面轻轻一吻:“夏景行,我爱你。”
“……只有一个?”夏景行呆了半响没别的回应就问了这么一句。
“当然不是。”郑昱差点破功,递给他另外一个让他给自己戴上。
“我能开灯看看吗?”
“当然。”
银色素圈,最古老最原始最朴素的款式,环绕彼此无名指一圈。夏景行摘下来对着灯看,里面刻着三行英文:
Z. & X.
Since 2012
Till the end
夏景行有点愣,他看了又看,眨眨眼睛,关灯,重新戴上戒指。
“您为什么不刻中文?”
“嗯?”郑昱也有点愣,差点反应不过来,“中文?店里不给刻,说什么也不肯,说刻出来效果不好,字体不好,大小不好,哪哪都不好。”
“刻中文多浪漫。”
“嗯?”
“主人和奴隶。自世界末日至世界末日。听起来像有今天没明天的爱,多浪漫。”
“……”
过了一会,他在夏景行屁股上扇了一巴掌:“无论如何就是等不到你该说的那句话是吧?!”
“哈?”
“……”
……算了……洗洗睡吧……
“您想让我说什么?”
“您想让我说什么您就说嘛。”
“您不说我怎么知道您想让我说什么呢?”
“虽然您很有诚意的看着我可是您还是要告诉我说您到底想要我说什么。”
别为难脑抽奴隶,不,别为难自己,别为难自己,别为难自己。郑昱深呼吸,背过身去不理他。
“哈哈哈哈我爱您。”夏景行大笑着抱住郑昱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又钻到被子里在他左胸上轻轻一吻,最后在他无名指上轻轻一吻。
“主人晚安。”
第二天夏景行将两份契约细心收起来,他决定去找个书画框裱起来。
郑昱这笔字真是没话说,用赏心悦目已不足以形容。小楷实用性强但观赏性较弱,练起来费力不讨好还不显个性,练书法的人大多经历过,但真正写得好的人却不多。他逐字逐字的看,一笔一划慢慢描摹笔迹,是欣赏,也是感慨。
主人契约的最后一句并不是在郑昱读出来的时候才变的,两套契约肯定早在昨天之前就已经交到主持人手里,郑昱读出来的正是契约上白纸黑字写的。那个男人,果然永远摸不清他在谋划什么。
夏景行只是有点纠结。他该高兴的,郑昱给了他一对一的承诺,可他总觉得明明是自己已经准备好接受的事情,却因为自己而改变,有点说不清的莫名情绪。这种改变令权力缺损。这是一种遗憾,一种不完美。就像本该是个圆,放大无数倍还应该是完整的圆,如今却被他咬下一角。
他相信郑昱,相信即使没有这句话自己也会被最善意地对待,相信即使没有契约他们依然彼此拥有。他相信假如郑昱要伤害他,有没有这句话都一样,甚至有没有契约都一样,他无意用这种流於表面的形式去限制郑昱。而从另一个角度,身为奴隶,他不乐意让别人看到他的主人为他让步,为他妥协。在他心中主人是高大完美的,最好在别人眼里也是高大完美的。
对此郑昱却毫不在意。
“你觉得咬掉了一角的圆不再完美。你知道米洛斯的维纳斯吧?那座断臂的女神雕像。她没有双臂,但这不影响她被所有追求美的人赞叹和歌颂。据说没有艺术家能为她装上双臂,因为加上双臂之后她反而不如现在美了。断臂的维纳斯,她残缺,但你敢说她不完美?全世界的艺术家要跟你急。完美与否有很多角度,不一定要从机械的、几何的、单一的角度去理解。”
“昨晚会让你觉得……我也被你咬掉一角吗?我可是被你那啥了。”郑昱皱着眉捏着嗓子,搓着胳膊表情扭曲地问。
夏景行喷笑,摇头。
认识郑昱之前夏景行没被人上过。认识郑昱之后他再没上过人,包括昨晚,他也不认为自己把主人上了,那只是以另一种方式满足他的主人,也满足他自己,让彼此都快乐。相爱的两人重要的是感情和契合,除此以外他觉得实在没必要给彼此增加更多的枷锁。他不认为被爱人压在身下有什么伤自尊的,也从不认为把对方压在身下便有优越之处。既然如此他又怎么能算把主人咬掉一角呢?
“所以,事情是一样的,可见对完美的理解有许多种,赶紧从死胡同里出来吧。”郑昱揉着他的脑袋说。
第二天是小年,郑昱假公济私放了全公司半天假,早早到夏景行家包饺子——不过他的主要任务是吃,和看夏景行包饺子。一开始他还装模作样捏了叠了几个“样品”,夏景行一看崩溃,赶苍蝇般将他挥到一边去。
“别害我一锅饺子汤成了菜肉面片汤!”
“小奴隶说话小心点。”郑昱凑到他耳边吹气。
老太太也是只管吃不管动手的,夏家的家务向来大孝子一手包揽,反正夏景行心甘情愿做惯做熟耐操得很,从不叫苦叫累。她拉着郑昱坐在沙发上喝茶读报吃水果看电视。
夏景行还没搬去中森花园,年底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焦头烂额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这事再说吧,只要老太太不催他就装傻充愣消极怠工,反正他吃准了郑昱不会催。
不过他已经交了辞呈,直接递给沈老的,沈易律师事务所的负责人。沈老看着自己的得意弟子许久,问他:“打算去哪?离开这一行?”
不愧是从毕业便一直带着他的师傅,夏景行点头。如果还做诉讼律师他一定不会离开,他要走,必定走得更远一些。
“一个发展中的贸易公司,副总兼法务。”
“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每个行业都有它的辛酸和艰难,也都有各自的快乐和收获。考虑清楚的话离开这里也不是不好。”
“师傅,谢谢您!”夏景行深深鞠躬。
“你要结婚了吧?或者已经结婚了。”沈老看着夏景行的脖子说。
夏景行低头,是戒指从领口里滑了出来。
就剩最后一个月了,夏景行懒得向律所里的大家解释,郑昱给他找了一条项链将戒指穿起来,挂在脖子上。
“嗯。”他干脆点头承认,只是不解释。
“记住我一直跟你说的,做你自己,别被迷惑。一个月交接,规矩不能坏。没事就出去吧。”
夏景行不知道师傅最后那句意有所指的话是什么意思。这句话沈老经常提点他,他一直以为是说工作,让他坚持立场争取到底。如今看来似乎又不这么简单。
老狐狸。
夏景行笑着走出沈老的办公室。
他离职的事很快便传遍了律所。不是沈老大嘴巴,实在是工作需要,案件逐步移交,资料存档登记,结算薪资奖金,执业手续变动,招聘提拔新人,想瞒都瞒不住。
宋志臻依依不舍跑来撒娇:“夏老师您不带我们玩了?”
夏景行没辙,费尽唇舌安抚鼓励一番,将有用的资料全给了他毫不藏私,大半天才把人打发走。这下他小心多了,不敢轻易弯腰,没让小宋看出什么来。
结婚的事沈老自然不会说,所以戒指的事没有其他人知道。幸好如此,否则这孩子不定会怎样罗嗦。
戒指老太太自然是见过的,不过她没说什么。人都放出去了,这点东西又有什么稀罕。
除夕夜那天郑昱、夏景行和老太太围着火锅吃年夜饭,红红火火的,吃得窗玻璃上一团白雾。吃完老太太对着电视边看春晚边吐槽,小品太傻太膈应人啦,唱歌跑调那谁衣服难看啦,只对舞蹈大肆夸奖,美,真美!
夏景行在厨房洗碗,郑昱接了个电话。等他们陪老太太倒数完伴着鞭炮声和满地炮竹屑回到中森花园已经是淩晨了,郑昱说:“明早把客房收拾一下,小晔要来。”
“小叶?”
“郑晔,我弟弟。”
夏景行想了想,“您弟弟知道有我这么个人?”
“知道。”
“他知道我是您的奴隶?”夏景行吃惊。
“他知道我喜欢男的身边已经有人,全家都知道。”郑昱揪着他的耳朵吼。
郑晔是第二天下午到的,活力阳光青年,进门后一见夏景行立刻眼睛贼亮,行李一甩对夏景行赞不绝口:“哇哦,帅!哥这个好,不比我们的亚洲区模特差啊!看这胸,这腰,哇哦,比例真标准,不错不错!”
夏景行疑惑地看看围着自己转圈的人,又低头看自己。没错啊,穿着衣服呢,宽松的长衣长裤,哪来的胸哪来的腰哪来的比例,这人什么眼,难道自己穿了一身皇帝新装吗?
郑昱哭笑不得:“他是裁缝,服装设计师,有X光。”他指了指眼睛。
“什么裁缝!时装!不是服装!”郑晔不满的叫道。
“帅哥,兼职模特吗?”郑晔转身继续调戏夏景行。
“不用了,谢谢……”再转下去夏景行都要晕了。
“哦,那拍写真集么,我给你介绍摄影师啊。”
“有完没完了!”郑昱忍无可忍把人拉开,瞪了郑晔一眼。
夏景行只是一时没适应郑晔的自来熟。郑昱平常是挺正经的类型,没想到他弟弟根本像个大孩子,活泼开朗人来疯。熟悉之后倒是好相处得很,夏景行连侃带哄连吃带拿的招待,把人照顾得服服帖帖高高兴兴的。
夏景行这才知道工作间书柜里那些女装目录是郑晔寄来的,他在那个外国品牌一呆就是五年,从当初的学徒做到现在的独立设计师,目录里做了标记的都是他参与过的作品。
夏景行对这个大孩子刮目相看。
更刮目相看的是他的一支笔。
画笔。
郑昱曾经提到过他精於工笔。那天晚上郑晔无聊,窝在沙发里随手抓了支圆珠笔涂鸦,等夏景行发现,惟妙惟肖的素描已跃然纸上。
不服不行。
唯一不对的是——这胸肌腹肌是怎么回事!
夏景行不是小气或者害羞,大家都是男人没什么不能看的。问题是他从没在郑晔面前袒胸露乳过,让他对着这么一副顶着自己的脸的裸模素描用什么表情?!
“啊?不对吗?应该不会啊,脱了衣服应该就是这样的啊,难道只有六块?”
“哟,哟,嘶——力气真大。”二话不说便要掀衣服的手被夏景行迅速按住,四两拨千斤别到身后。
晚上躺在床上夏景行忐忑的问:“您弟弟不会恰好也是gay吧?”
“哈哈哈哈不是不是,”郑昱搂着他笑:“其实设计师大多都是双,艺术家嘛,在他们眼里美不分性别男女都一样。不过小晔大多数时候还是爱美女的,他带回家的女朋友我都懒得数,好像还没听说过他带男的回去。”
幸好中森花园只是个落脚点,郑晔停留了一夜便和他的驴友们转飞大理,夏景行算是大大松了口气。
临走前他说:“哥,要是哪天你带景行哥回去记得提前告诉我,我去帮你和稀泥,受夹板气。”
“什么夹板气!不懂别乱说!要是过去肯定跟你说,快走吧,照顾好自己。”
“哥拜拜,景行哥拜拜,哪天想兼职了记得找我啊!”
难怪郑昱每次提起郑晔都一副溺爱又无奈的样子,夏景行可算明白了。
夏景行终於离职了。走的那天他看着自己这些年的恩师差点哭出来,沈老拍着他的肩膀道:“干嘛干嘛,知道的你是辞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了呢。”陈老小声跟他说:“有空多回娘家看看当当出气筒,得意门生嫁人了,你家老爷子正火大呢,这些天逮谁骂谁,我家的酒快都要见底了。”又说,“唉以后没人给免费跑腿了我那案子还多呢……”那边就传出沈老的声音:“你的人还少啦?别老使唤我的人!快走快走!以后不带客户回来别想着进门!”
到底……这帮老狐狸都在说什么啊!
宋志臻送他到律所楼下的停车场,看着他上车,终於忍不住了:“夏老师我喜欢你,要不我们交往试试?”
终於还是来了。
夏景行祭出了一早准备好的说辞:“谢谢你,不过我们不合适。我不适合你,你也不适合我。好好工作,有不懂就多问问几位老师,别怕。”
见宋志臻还站在车门边,夏景行礼貌的等着。
“那,您,去年夏天,有天晚上您和沈老师喝到很晚,有个帅哥来接您。那个……能介绍我认识吗?”
夏景行突然觉得面前的人陌生得好像他从未认识。这次他拒绝得很干脆:“那个人,想都别想。”合上车门,扬长而去。
入职那天夏景行穿得很正式,西装领带手帕,文质彬彬又潇洒凛然,郑昱眉毛一抬吹了口哨:“盖过主人的风头可不行。”遂走近把他头发揉乱,看看还嫌不够,又吻又咬把他嘴唇蹂躏得水润红肿,害得夏景行在车里捧了罐冰饮料敷了一路。
他脖子上的项链已经被没收了,当初郑昱给他的时候就说好使用期限一个月,如今一个月已过,夏景行戴着跟郑昱同款素戒走进正达贸易公司。
郑昱领着他在公司里走了一圈,逐一介绍每个部门,职能、负责人,分工明确秩序井然,可能因为刚经历完一场人事洗劫,如今留下来的都是郑派,大家都很和蔼亲善。
夏景行边走边看边听,郑昱见他两手空空没拿笔记本,问:“这么自信?”
“您以后便知道了。”夏景行笑着回他,倒是不谦虚。
他们的最后一站是秘书办公室,依然是那位美丽的长卷发秘书,再次见到夏景行她眼睛一亮,显然还记得这位律师。郑昱这样介绍她:“秘书,丁玲玲,公司元老,如果我和副总都不在,她有决策权。别被很傻很天真的名字骗了,她是这里无人敢惹的一号人物,你的工作交接都由她负责。”
郑昱从上个月开始戴着婚戒,他不说公司里没人问,如今夏景行出现明眼人自然知道是正主,美女秘书了然一笑,拉着夏景行手臂往里走:“你可算来救命了,这个月我都要疯了,快来快来。”又回头对郑昱眨眼睛:“不请客就没红包哦,老大真仁慈。不过你们照样欠我一份糖,记得不要阿尔卑斯。”
生活需要磨合,幸好他们已经磨合过了,像两个咬合的齿轮,从最初棱角分明锋芒毕露到如今彼此相依相偎。夏景行习惯了处理文书和资料而不再东奔西跑四处应酬,习惯了淡定地给肩上肚皮上不时出现的猫抓痕涂点酒精,习惯了做晚饭的时候总有那人无言的倚在门边看他陪他。他习惯了那人充满爱意的折磨,习惯了在那人手下求饶,习惯了在那人身下达到极致,也习惯了让那人在他身体里获得满足。
他学会了不再迷惑地做他自己,也学会了明白现在这样的自己。
郑昱也越来越明白他。这个人穿上西装是干练精英,工作的时候认真勤勉,私底下是脑抽欢脱的二货青年,脱了衣服是温驯性感的奴隶,对着茶茶是宠溺无度的猫爸,回到家中是任劳任怨的孝子,打起架来是无人可挡的猛兽。每一个他都是拼图上独特唯一又不可或缺的碎片,所有的他拼成这个完整的夏景行。
他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