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7【放纵一场】1.0

撂下这句话,瞿城拉着徐辞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

这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夜风给躁动的夏夜带来了些许了清凉,也吹醒了徐辞年浑噩的脑袋。

他盯着瞿城握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掌,顿住脚步,把手一点一点的抽出来。

瞿城手心一空也跟着停了下来,回过头低声问他,“怎么了?是不是身上的伤口疼?我一会儿给你找点药,涂上几天就没事儿了。”

徐辞年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拉开彼此的距离。

“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以后你只要开口,我肯定会……”

“肯定会什么?”瞿城没等他说完就直接打断,抄着口袋笑眯眯的又靠近了几步。

“只要你开口,上刀山下油锅我绝对不会含糊,是我欠你的,所以我一定会还。”

徐辞年又往后退了几步,再次拉开彼此距离,他不喜欢跟人靠的太近,特别是跟瞿城这种一看就十分危险的男人。

可是他脚步刚往后迈,瞿城突然快步上前一把攥住他的手腕,一张脸凑上来打趣道,“既然这么想报答我,不如以身相许吧。”

徐辞年面色一僵,冷硬的偏过头,不顾手腕的剧痛使劲把手抽回来,“抱歉,我不喜欢这个玩笑,今天的事情谢谢你,我说过欠你一个情分也会说到做到,今晚很晚了,我想回去休息了。”

夜风拂过,把他过长的头发吹的乱七八糟,也遮掉了脸上的表情,如果瞿城这时候仔细看一看,肯定能发现此刻他因窘迫而微微泛红的耳根。

从小到大,他从没有试着跟任何人示弱,独来独往已经成了他的保护色,想到刚才在餐厅遭遇的那一幕,他觉得比被人用刀子捅了还难受,可是这些狼狈和不堪却偏偏都被眼前这个男人看在了眼里,这让他根本就擡不起头来,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独自舔舐伤口,不想让任何人发现。

可惜这种心思早就被瞿城看透,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徐辞年倔强的侧脸,半响之后实在忍不住笑起来,“我说你是不是属驴的,怎么脾气这么倔?嘴巴甜一点,脾气软一点会死吗?”

“瞧你这面瘫闷骚孔雀样儿,知道的明白你是尴尬不好意思了,不知道还以爲你是嫖了我不给钱,就他妈准备提着裤子走人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

徐辞年急忙否认,擡起头却看到了瞿城玩味的脸,心里明白又被这个可恶的男人给耍了,不由的脸色更加冷硬。

“算了,随便你怎么想吧,反正在这蒙山监狱里,谁还会在乎谁嫖谁呢?”

他自嘲一声,转身就走,被人撕破的衣摆被风刮的刷刷作响,上面沾着不知谁的血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瞿城本来真的想煞煞徐辞年的锐气,可是如今看他这么孤绝的背影,心口突然莫名一悸,觉得自己实在是过分了。

刚才在餐厅的遭遇换做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无法接受,更何况是这只小孔雀。

看着徐辞年茕茕孑立的背影,他不知怎么想的,脑袋一热竟然直接跑过去抓住他的手说,“跟我走。”

徐辞年没想到这人还会黏上来,一下子愣住了,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自觉地被他拉着跑出去了很远。

“等一下,先松手!你这么晚了想干什么?”

“嘘,闭嘴,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瞿城想发疯,他徐辞年可没道理陪着一起疯,“我不想去!你他妈放手,否则就算你救过我,我也照样揍人!”

话音刚落,之前被刀疤脸踢伤的脚踝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他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在地,瞿城趁机一把擒住他两根胳膊,把人半拥半搂的往前推,“行了,你就省点力气吧,想让我抱着就直说,干嘛非得死孔雀嘴硬。”

“你他妈才是死孔雀!”徐辞年忍不住瞪他一眼。

他平时轻易不会爆粗口,可每次碰上眼前这男人就会变得异常暴躁,好像平日里的冷静都彻底喂了狗。

瞿城哈哈大笑,扯着他一路往前跑,不知道穿过多少个犄角旮旯,才终于停了下来。

“这里是……?”徐辞年环顾四周,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怎么样,好看吗?”瞿城勾着嘴角,望着远处一整片灯火,笑着回头问他。

徐辞年就这样看着远处,过了很久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真的很好看,好看到他都快忘记监狱外面是这个样子了。

这里是一片空旷的楼顶,四周被高高的电网包围着,只要稍微靠近就会惊动警报,可这些都不影响透过铁窗和电网,遥看远处的山下的风景。

监狱坐落在蒙山顶上,自古就是关押犯人的好地方。蒙山分爲阴阳两面,监狱唯一下山路在阳面,整日里被重兵把守,而这里是蒙山的阴面,除了陡峭的峭壁,没有处能落脚的地方。

峭壁边沿是二十四小时戒备的高压伏特,谁要想妄图在这里翻过去,除了被烤成肉干,根本没有第二个下场。

所以这里是蒙山监狱的禁区,平日里就一个人都没有,此刻夜幕降临四周漆黑一片,就更衬得山脚下的小村落灯火通明,令人向往。

徐辞年在这里困了五年,此刻突然看到外面熟悉的人烟风景,一时竟然看痴了,连身上的伤口都抛到了脑后。

“哝,给你。”

瞿城突然在身后出现,拿着一瓶啤酒贴在徐辞年脸上。

等等……啤酒?

“你从哪里弄来的啤酒?”徐辞年惊得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瞿城。

这家伙能带着他溜进蒙山禁区已经非人类,现在竟然还能在监狱里搞到啤酒,难不成是哆啦a梦变的?

瞿城嗤笑一声,“这年头只要你想,就没有做不成的事。”

“也包括从这里出去吗?”徐辞年心情不错,接过啤酒打趣的看他一眼。

瞿城灌了一口酒,享受了“啊”了一声,大喇喇的坐在徐辞年身边笑了起来,“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越狱这种违法的事情我可不会做的。”

一句话把徐辞年逗笑了,之前的尴尬和窘迫也因爲眼前的美景褪去了很多。

“刚才餐厅那群傻逼看你一眼吓得都要尿裤子了,你现在说这话有人信吗?”

瞿城耸了耸肩膀,从口袋里掏出个烟卷叼在嘴上,一个烟圈吐出来,徐辞年有点看不清他的脸。

“那如果我说我压根没犯罪,你又信不信?”

徐辞年笑着摇了摇头,“虽然公安局不怎么靠谱,但是也不会无缘无故抓人,你可别告诉我,你是故意跑到监狱里来体验生活的。”

“冒名顶替罢了,在监狱里先混着,等到什么时候觉得良心上过得去了,这蒙山监狱也不过是一道铁栅栏的事儿。”

徐辞年早就过了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年纪,所以也不会傻乎乎的真的以爲瞿城会对自己这个刚见过两面的“陌生人”说实话,此刻听他这么说也只是跟着笑了笑,“你说这话就不怕我告密?揭发重大案情可是立大功的好事。”

瞿城愣了一下,半响都没有说话。

其实就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爲什么会对徐辞年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公孔雀说这些。对于这件牵扯上性命的事情,他一直讳莫如深,就连跟了他很多年的兄弟都不清楚真正的原因,可现在他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告诉了别人,简直是疯了。

他擡头,正好对上徐辞年的视线,入眼的这双狭长眼睛虽然总是冷冰冰的,但是却异常干净,里面没有算计,没有阴险,澄澈如水。

这一刻他在心里笑了笑,觉得自己肯定是被这只公孔雀蛊惑了。

“你之前还答应我要以身相许,现在怎么舍得去告发呢,对吧?”

他装模作样的摸了摸下巴,一副痞子德行,徐辞年对他的无赖程度早有领教,这时候也没有生气,仰头灌了几口脾气,笑着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