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临坐在参天古木延伸而出的枝干间小憩,后背轻依粗壮厚实的树身,盛夏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繁茂绿叶,散落在他清瘦的面庞上,苍白的皮肤透出温玉般的细腻质感。有风在山林间摇曳穿行,叶片们哗啦啦的颤动,风撩起澜临漆黑如墨的长发,白衣翻飞。
岁月静好的澜临颤了颤睫毛,睁开双眸,不知想到何事,双颊间泛起潮红。看似出尘不染的小上仙,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探入衣摆从抚向侧腰,单薄消瘦的皮肉之下,肋骨根根分明。澜临清润的眸子暗了暗,视线低垂,将微敞的衣襟合拢后,咬着牙红着脸,迅速伸手到身后捏了捏屁股……依旧瘦巴巴没几两肉。
羞耻万分的小上仙自暴自弃地用后脑勺撞了几下硬邦邦的树干,随后腿一曲背一拱脸一埋,在古木隐蔽的树巅枝丫间,蜷缩成一白白的团。
行渊是个言行合一的人,说要等澜临养出肉才行……那事后,便当真不再去触碰他。亲吻时常会让两人濒临失控,行渊总是会在陷入**深渊的前一步咬紧牙关硬生生忍住**,然后用猩红的眼珠子凶巴巴地登视小上仙,责备他勾引自己。每每这时,澜临总是很委屈,但下身支起的小帐篷又让他百口莫辩。
澜临本不该是嗜好床事之徒,可跟行渊呆在一起,总忍不住心生亲近。曾经视为羞辱的被迫交合,抵触感消失后,只留下水乳交融,彼此深深契合纠缠的暧昧。澜临想,被行渊牢牢摁在身下予取予夺,困在他宽厚滚烫的胸膛之间,其实很有安全感……咚!思及此,羞愧难耐的小上仙再次用后脑勺撞向树干,郁闷地用手摀住脸,在心底痛声斥责自己。
枝丫间的叶片微颤,沙沙作响,像在责备这位仙者,提醒他别再尝试用脑袋撞折树干。
斑驳的阳光晃过透彻清亮的眼眸,澜临闭上眼睛,深深叹了口气,努力抛开杂念。
澜临站起身,立於高耸入云的古木之间,遥望群山。相较刚恢复神识那段时日,重荒的绿意已经浓厚很多,虽不能与往日相比,但总归不再是光秃秃灰黯黯了。重荒的生命力彰显着重荒之主的身体状况……明明身体已经恢复很多了,为何摸上去还是这般瘦弱。边想着,澜临又忍不住伸手隔着柔软的衣料拂过胸腔下方微微凸起的肋骨,硌手。
一定很难看,所以行渊不想碰他。
小上仙叹息,难过地垂下脑袋。
忽地,从繁密枝叶的缝隙种依稀望见地面有一抹玄色的衣摆,澜临心下一颤身形一晃脚底一滑,从数十丈高的古木失足滑下,呼啸的风凛冽刮过,下落中撞断了几根延伸而出的枝干……小上仙不痛不痒并且乐观地想,看看,他的身体结实得很,只是看上去瘦而已。
砰。
闷闷一声响,小上仙跌落在凶兽巨大宽厚且蓬松柔软的后背上。
凶兽甩了甩尾巴,悠哉游哉地把自家小上仙往家里驮,并评价道,“好笨。”
澜临扁扁地趴在凶兽后背,修长的四肢软绵绵地垂下,脸深深埋进柔软的毛毛里,乍一看像是给凶兽披了一张白色的披风。
澜临声音闷闷的,“何时过来的?”
凶兽心情极好地晃着尾巴,“刚来,没多久。”
澜临双颊发烫,手指纠结地揪紧凶兽后颈的毛,“这样。”
“小上仙,屁股好捏吗?”
澜临:“!”
凶兽:“吼嗷!”
“抱歉,一时失手。”澜临松开手指,一小戳乌黑柔软的兽毛从指缝间飘然落下。
凶兽:“……”
学坏了的小上仙面不改色,状似安抚实则威胁地揉了揉被拔掉一戳毛毛的位置。
凶兽:“…………”
“我会恢复的,很快。”
“好。”
……
为了把自己养胖一些,澜临整日都懒洋洋的,连路都懒得多走几步。
行渊毫无底线地惯着他,人形抱着小上仙走,兽型背着小上仙行。太阳晴好就带他出去晒晒太阳,阴天低云便陪他到山崖边吹吹和风,下大雨时搂着他坐在屋檐下等雨过天晴看彩虹。
澜临汲取着重荒日月更迭间酝酿而出的灵气,休养残损的神识。日积月累间,苍白的脸上逐渐透出血色,下巴瞧着也不再削尖的吓人了。每次去泡温泉时,澜临都会状似随意实则别扭又小心翼翼地打量水中的倒影……看看最近长出几两肉。
行渊看破不说破,等小上仙观察完了,就把面露失望的人拢进怀里揉啊揉啊揉,再把焉巴巴的小上仙往水池深处一扔。原本垂头丧气地澜临立刻活力四射吭哧吭哧四肢并用地疯狂刨水……小上仙的泳技一如既往烂得可爱。
……
澜临和行渊在这头黏黏糊糊。
承影却揣着破破烂烂的小纸人蹲在角落愁云惨淡。
这纸人是澜临随手造就的灵物,本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品,澜临不放在心上也正常……但,承影黯然地掏出怀里的小纸人,凌冽的剑眉拧出惆怅,小结巴,你的主人忘记你了。
只有他,又傻又蠢地惦记着一张纸。
也许是承影的怨念太过於强烈,无形中传递给了澜临。在一个薄雾缭绕的清晨,澜临踏着清风,飘然出尘地来到承影跟前。
为了避开澜临和行渊的你侬我侬,承影平时都呆在跟主峰相望地另一座山峰。见到澜临,先是怔愣,唤了声主人后便垂下头,不再多言。
澜临望着他,轻声道:“你对我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