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影不敢。”

“我记得它的。”

“……”

“我只是，还没有十足的把握。”

承影看向澜临，目光深沉，“您能救它吗？”

澜临伸出手，承影掏出平平整整贴在胸前的小纸人，放在澜临的掌心。

低头观察满是裂纹的纸人，澜临问承影，“若是它想不起你了呢？”

“无妨。”

“这纸人寄生於我的灵力之中，离开了我，终究是一张白纸。”澜临认真问道，“而你已修炼成剑灵，若你有意愿，我可以任你闯荡给你自由，即便如此，你也想同它在一起？”

承影低声道，“是。”

澜临叹息，“待有一日你厌倦了这张纸，记得将它归还与我。”

承影正欲否定，又觉着口头上的辩驳实在无趣，悻悻地抿紧唇角，沉默不语，露出一丝倔气。

澜临轻笑着摇头，纸人安安静静地平躺在澜临掌心，原本白白净净的纸身染上尘埃，蒙上一层灰蒙蒙。澜临用温润清冽的灵力一点一点缓慢地抚平它身上残破不堪的裂痕，

承影纵然性子沉稳，此刻也忍不住喉结滚动，手指无意识地在身侧收紧成拳，屏住呼吸。

一阵清风拂过，吹起了薄薄的小纸人。

承影下意识地担心它会随风飘走，身形一动正欲去接住……倏地，小纸人一颤，在被风刮走地前一瞬，用短短方方的小短手紧紧抱住澜临的手指，小旗子似的随风飘扬。

呆呆的气质，一如往常。

承影眸低亮起，凑近了去看小纸人，手指轻轻戳了戳它的后背，“小结巴？”

纸人没有反应，风停后依旧拽着澜临的手指不妨，呆滞地坐在掌心，好久，它忽地站起来，小短手横过澜临的指腹，划开一道浅浅的口子，汲取一滴主人的血液。

澜临把纸人递给承影，“你的了。”

承影如获至宝般小心翼翼接过小纸人，结果刚捧在手里，小纸人手脚并用僵硬而努力地往澜临那边爬。

澜临用手指戳一下它的脑袋，阻止道，“不必跟着我。”

小纸人似乎太不理解，傻傻地冲主人抬起小脑袋。

“你陪着他。”

小纸人歪着头，继续朝主人伸出小短手。

澜临摇头。

终於理解主人的意思，小纸人难过地垂下纸手臂，圆圆的脑袋耷拉下来，整张纸都透露着委屈。

澜临不再看小纸人，转而对承影道，“你再等等它。”

承影点头，“好。”

澜临转身，走了没两步，便泛起了懒停下来，慢吞吞地朝在前方不远处等待他的行渊招了招手。行渊身形一晃，迅速掠至澜临跟前，一手搂后背，一手揽膝窝，动作熟练流畅地把人横抱在怀里。澜临更是习惯性地窝在他怀里，脑袋舒服地蹭了蹭结实的胸膛，挑了个最舒服的位置靠着。

承影捧着小纸人，面无表情。

前一秒还在承影面前风淡云清的小上仙，委屈地把破了一个小小小小口子的手指递到行渊面前，行渊垂眸看见伤口，眼底一沉，安抚地亲吻小上仙微凉的指腹，随后凉飕飕的目光刺向承影，吓得他手中的小纸人本能的瑟瑟发抖。

承影：“……”

承影磨牙，不欲多言扭头就走，带小纸人离开这是非之地。

色令智昏！

他的主人简直就是典范！

当初被九尾狐一爪捅穿肚子，承影也没见澜临眨一下眼睛，吟一声痛呼。怎的现在到了行渊面前，一个不到米粒大小的伤口也兴师动众地要去撒娇！

简直……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