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穆去盥洗室洗手, 因为忘记带棉签,她刚刚是用手直接上的药。
从盥洗室出来,她清醒多了,从自己身上抽出一条手帕抆手,江予兮正在收拾床铺,回头偶然一眼,看见了她手上那张手帕的一角,深深怔住。
白穆注意到她的视线,低头看手中的手帕:“怎么了?”
江予兮回神,将一丝复杂藏起来,说:“你的手帕很别致。”
白穆闻言眼中有光跳动了一下,声线不自觉柔和下来,说:“是有点。”
她手里的这方手帕其实不是她的,她很少用手帕这种东西,更别说随身携带了。这方手帕是她偶然所得,一直被她跟重要之物放在一块,她搬进江予兮的别墅时随着她一起被带去,后来她跟着江予兮去江家主宅,而被她随身携带着放在了身上。
白穆看着手里的手帕,这手帕材质柔软,其中一角绣了只戴红帽的小雪人,看起来是手绣,针脚并不完美无瑕。
白穆把手帕放进兜里,看江予兮在铺扯床被,想起了隔壁自己的狗窝,放弃对比。
她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当她离开,江予兮的身形一顿,眼前浮现出那张手帕。
在B市她们一起出门转转的那个晚上,她们坐在广场上吹风,白穆帮她拍死了脖子上的蚊子,自己拿出了一方手帕,当时白穆说了一句未尽之言。
江予兮现在知道白穆那时候大概想说什么了。
似乎是在几年前的一天,江予兮曾经走进一家咖啡厅买咖啡,那不是营业高峰期,咖啡厅里客人很少,一个穿着长袖的女孩子坐在咖啡厅的角落,手撑着半边脸,懒洋洋的。
她的皮肤很白,但没什么血色,一双琉璃似的眼睛无神地垂着。
在女孩的对面是一个贵妇人,对方长一张跟女孩相似的脸,但跟女孩随意的穿着不同,对方从头到脚无不精致。
贵妇人脸上挂着急躁,几次看表,终於,她忍耐不住猛地站起。
女孩的目光慢悠悠地投过去。
贵妇人僵住,抓着手提包的手捏得青筋暴起,看得出她正在强力忍耐。
但——
她失败了。
她失控地抓起桌上的咖啡杯泼向对面,看女孩的眼神满是憎恶。
“我会做的!”
“吸血鬼!”
低骂着甩出这两句,贵妇人踩着高跟鞋离去。
咖啡厅里为数不多的客人全部朝那个女孩看去,对方视若无物,低头看着挂在自己手上的咖啡液,半晌,舔了舔指尖,皱起了眉。
“客人,你的咖啡好了。”
江予兮收回落在女孩身上的目光,付钱带走自己的外带咖啡。
走出咖啡厅时,路过那个女孩,她将一方手帕放到了对方的桌上。
几年后,在B市的某个广场上,一明星正在不远处的体育馆开演唱会,歌声传到了广场。
有风,风吹得花坛老树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