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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好像要掉出来了,姜茗低头,咬着下唇,墨镜上起了水雾, 姜茗不敢摘下来,闭了闭眼,眼泪从眼角落下来, 滴在白色羽绒服的领口。

氲湿一片。

姜茗伸手把拉链往上拉了拉, 一张小脸都遮在了衣服里。太蠢了。太蠢了。

她以为只要藏住心思,乖巧地待在盛初棠身边,只要待在她身边就好。她真是又蠢又天真啊。

盛初棠愿意陪她玩的时候,自然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依稀还可以回到前几年的模式;但只要她不愿意演了, 她也就会像对待任何一个追求者那样,毫不留情地, 一脚踢开她。

甚至,因为太过熟悉,连好脸色都不用再装;因为太过熟悉,捅起刀子来才会更痛更精准。

的确很痛,痛得叫人受不住。

要放弃吗?

盛初棠总是在恰到好处的时候,拿出刀子,叫你自己清醒。她的底线、她的不喜欢,清清楚楚地展示给你看,叫你自己知难而退。

姜茗睁眼,眼睛有点儿酸,目光不自觉落在秦廷放下的早餐上,一份蒸饺、一份清粥,都是她爱吃的口味。既然要赶她走,何必还要在这种地方留情呢?

姜茗不懂,用力咬紧下唇,盯着那份早餐,倏地站起来,拎起那袋包得极好的保温盒,毫不犹豫丢进了垃圾桶。

她才不要这样的施舍。

要放弃吗?姜茗站在垃圾桶旁,再问了自己一遍,她可以像丢掉这份早餐那样,丢掉对盛初棠的情意吗?

她可以吗?她丢得掉这十几年的依赖和习惯吗?丢得掉……那满腔的爱恋和不甘吗?

丢得掉的话,怎么会被盛初棠当面戳穿?丢得掉的话,怎么会被盛初棠轻易拿捏?

她丢不掉。

姜茗怔怔地望着那袋早餐,她想不明白,盛初棠要做,为什么不再做得绝一点儿,做这些似是而非的事,何必呢?姜茗轻轻抽了抽气,又想哭了,她不止丢不掉盛初棠,甚至还有想把早餐捡回来的冲动。

她是这么没出息的人吗?

姜茗转身,她都这么赶你了,你还要贴上去吗?

盛初棠说的话一遍一遍回响在脑海里。

她说,“喜欢我的人多了,姜茗。”

她说,“是。”

盛初棠比谁都要了解她,话只说一半,姜茗自然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姜茗咬唇,她太知道怎样让她死心了。

姜茗掐着手心,但是,喜欢一个人,得不到她,还有什么意思?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喜欢上别人?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别人站在她身边,和她结婚,然后她再叫那个人“姑父”?

好窝囊。她不要。

她才不让把盛初棠拱手让人。

乖巧没有用。

盛初棠不吃这一套,她不能永远被动地等着盛初棠大发慈悲,姜茗迈开步子,走回座位旁,行李托运了,她手上空空,手机、身份证、登机牌都在口袋,她连只小包也没带。

往常零碎的东西都在盛初棠的包里。

心口沉沉,依旧难受得没办法冷静思考。

那些话,的确是盛初棠说的。说得出,是不是也表明,她确凿也是那么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