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宁欢独自去医院时见到走廊上的白雨棠正在打电话, 鱼希住的是私人病房。
锺晨一直在门口坐着, 她解释怕狗仔队混进来,其实谁都知道, 这里狗仔队不可能进的来, 可她还是想找点事做, 这样总好过在病房里,看着神色如常的鱼希, 她心疼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莫宁欢站在门口时锺晨还认了好几秒,才恍惚道:“欢欢,你来了。”
声音很沙哑。
莫宁欢点头:“鱼老师呢?”
锺晨往里看眼:“在病房里。”
走廊上有两间病房,另一间没开灯,应该没人,莫宁欢径直走过去, 听到白雨棠站在窗口打电话:“当然不是, 希希只是惊吓过度。”
“没有的事。”
“您想多了, 完全不是。”
语气带笑, 一连串的反驳,莫宁欢想到上楼之前微博推送的消息,白雨棠以鱼希经纪人的身份发的微博。
白雨棠:大家不用担心,鱼希无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 谢谢大家的关心。
一晚上的时间, 鱼希高空坠落的消息席卷了整个网络, 每个人都在猜测她的伤势如何, 各种说辞都有,在白雨棠没发微博之前,恶意揣测的也不少。
莫宁欢先前坐在车里刷那些微博想到鱼希现在的处境。
眼眶又开始温热。
她眨眨眼,做了两个深呼吸喊道:“白姐。”
白雨棠转头,手机还贴着耳边,莫宁欢轻声道:“我可以进去吗?”
空气沉寂几秒,白雨棠点头:“进去吧。”
莫宁欢堆砌了一下午的勇气用在手上,推开门进去。
鱼希还没休息。
她正躺在床上看窗外,听到门口有声音她偏头看,随后启唇:“欢欢。”
莫宁欢发誓这辈子没有一次听到自己的名字,如此想哭,她忍住到嘴边的呜咽,狠狠咽下去,抬头,双眼亮晶晶道:“鱼老师。”
江静白坐在鱼希的身边,侧脸绷着,莫宁欢进去后鱼希偏头道:“静白。”
“我想和欢欢聊聊。”
“好吗?”
好吗。
江静白闻言垂眼,握起了手,被割破的手指受不住她的动作又裂开,血肆意流出,从鱼希受伤到现在,她和朱导聊过,和柳玉瑶聊过,和每个来看望她的人都单独聊过。
独独没有她。
她不想和自己聊。
刚刚病房里无人,她陪着她,但是鱼希一声不吭,虽然她问什么,鱼希答什么,但是鱼希并不想和她说话。
江静白意识到这点后只是绷紧了身体。
鱼希偏头又喊了句:“静白?”
江静白抬眸,定定看她眼,嗓子口发紧,心里被万根针刺着般痛的她发不出声音。
半晌。
安静的病房里传来声音:“好。”
裹着心疼和无奈,她的这声好字狠狠砸在鱼希的心口,她低头,平复了心情道:“谢谢。”
江静白起身的动作顿了顿,转头离开了。
刚出病房就接到肖知秋的电话,自打鱼希住院她就一直守在这边,公司的事情暂时都由肖知秋处理,现在接到她电话,江静白丝毫不意外。
“江总。”肖知秋迅速说道:“胡总知道鱼小姐的事情了。”
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胡远虽然在国外,但他消息是接收最及时的,江静白坐在椅子上:“继续说。”
肖知秋冲疑几秒,还是诚实道:“胡总让我拟份解约合同。”
“他要和鱼小姐解约。”
说完肖知秋就捏着手机。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边刚刚摔下,那边胡总就要解约。
江静白没意外,因为鱼希的腿伤好几年可能不会拍戏,原本留她在公司就备受争议,现在这事一出,胡远肯定是会要解约。
只是太快了。
胡远的动作,比她想象中更快。
她始终没吭声,肖知秋说完又道:“江总,还有件事。”
江静白靠在椅背上:“什么事。”
“罗小姐要见您。”
江静白听到罗小姐三个字时很想爆一句粗口,忍几秒后她深呼吸:“暂时不见。”
“其他的事情,等我明天来公司。”
肖知秋应下:“好的。”
挂了电话之后江静白抬头看向还在打电话的白雨棠,目光定定,白雨棠察觉背后的目光转头看,和江静白对视几秒后她对手机那端的人道:“先就这样安排,我挂了。”
她收起手机走到江静白身边:“江总,您有话和我说?”
江静白点头:“去上面说。”
病房外的两人各自看眼病房方向,一前一后的离开了,白雨棠走之前吩咐锺晨:“别让人进去了。”
“鱼希需要休息。”
锺晨连连点头:“好。”
她说着走到病房门口,打算守在这。
病房里鱼希和莫宁欢相互看很久,鱼希神色很平静,她道:“朱导找过你了?”
莫宁欢狠狠摇头,似乎这样心疼的情绪就能甩出去不少,但徒劳无功,看到鱼希的时候她还是没藏住心思,大眼雾蒙蒙的,满是水花,鱼希从柜子上抽了面纸,身形没动的递给她。
“柳玉瑶都告诉我了,对不起啊鱼老师。”莫宁欢接过后没抆眼泪,反而拧着面纸,她呜咽道:“我该早点来看你的。”
“但是我不敢。”
“我害怕。”
“我……”
鱼希轻声打断她的话:“欢欢。”
莫宁欢咽下酸涩的感觉,她对鱼希是真的喜欢,那种崇拜到骨子里的喜欢,所以才会难受到不知如何是好鱼希见她没出声继续道:“欢欢,你很有天赋,很适合拍戏。”
“我向朱导推荐你,不是因为我们有交情,而是因为我觉得你很合适。”
“所以你不用对我有歉意。”
莫宁欢一个劲摇头:“我不合适。”
“鱼老师,是不是我不合适,你就会回来拍戏了?”
鱼希被她问的呼吸微窒,顿了好几秒才眨眼道:“欢欢,你比我合适。”
莫宁欢张着口,她还想说什么但什么都说不出口,语言是最有利,也是最苍白的武器,她想安慰鱼希,却又不知如何安慰,她连鱼希伤在哪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