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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真让人害臊

外头下雨了,沙沙一片响。

透过输液大厅的玻璃窗往外看,天还昏黑着,花枝树影在黯淡灯火中摇曳,清凉湿润的空气打着卷从窗隙扑进来,稍冲淡室内浑浊复杂的消毒水气味。

周醒感觉到冷,更冷了。凉拖十根脚趾都暴露在外,连带整个下肢都僵得没知觉。

这雨来势汹汹,远方隐隐传来闷雷声,已完全没了早春时的轻缓绵柔。果然是回光返照。

狠话放出去,周醒是想逼自己一把,就彻底跟周凌挑明,但更多还是赌气。

这不是第一次被误会了,就像竹子姐说的,周凌为什么总把她们想得那么糟?还是以此为由,发泄长期被冷待而积压的坏情绪。

小时候,周凌丢了什么东西,总冤枉是她偷的,本来没偷,怎么解释人家都不相信,干脆破罐破摔,下次偷她个狠的。

长大还是一样。

四处都有风,吹得浑身冷,不常熬夜,更觉头昏脑涨。

周醒一时分不清,她到底是习惯跟周凌作对,就爱抢她东西,还是当真像自己以为的那样深情。

或说二者兼有。

从慕恋,到妒忌,从而衍生出一种扭曲的占有欲。骤然回神时,发现已是泥足深陷,不能摆脱。

周凌呢?更奇怪了,明明讨厌她,却处处纵容她,默许她靠近,同时把身边人越推越远。

等到人家真下定决心要走时,又猛地将绳索拽回。

她逃她追的游戏,乐此不疲。变态的掌控欲。

竹子姐说得没错,遇上她们周家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故而转念一想,更不能便宜周凌。

干吧,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话毕,拜托老郑转述,想起孟新竹被泪浸饱的一张脸,又后悔。

人家都求你了,求给个解脱,还死缠着不放干什么,要点脸行吗?

千丝万绕,情感复杂。

正犹豫不定,老郑出来了,朝里一摆胳膊,“冰姐让你进去呢。”

“你还叫她冰姐,她是我们的敌人!”冯念纠正,“叫周冰冰。”

老郑“哦”一声,“醒子,周冰冰叫你进去呢。”

“你原话带到了吧?”冯念问。

老郑点头如小鸡啄米,“一字不差。”

“行。”周醒扶着椅背站起来,“我倒要听听她说什么。”

新送来个高烧的孩子,护士正忙着给人扎针;陪床的老头接热水给自己弄了碗泡面,准备端走廊去吃;独身的男青年靠在椅背寂寞玩手机……

输液大厅最深处,用帘子隔开一处清净地方,正适合周凌这种头破血流,却还不至於住院的病患暂且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