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快点回家吧。”周醒担心穿帮,“你喝酒了,我回去给你煮醒酒茶。”
“不是你让我喝的吗?”孟新竹捏住她手腕,使了几分力道,酒精作用下呼吸滚烫,气息微急。
周醒慌乱,松开手去路边拦车,迫不及待要把销售送走。
“文件好像有个地方签错了。”孟新竹忽然道。
周醒迅速转头,销售一时也呆住。
“我想起来有个地方。”孟新竹从帆布包里把文件袋翻出来,身体反应冲钝,笨拙一圈一圈绕开系扣,却不慌不乱,文件取出翻到其中一页,展示给她们看。
确实签错了,孟新竹写成周新竹。
“看看你那份。”孟新竹朝前点点下巴。
销售赶紧去翻包。
周醒心中升起不妙。
孟新竹醉了,却并不糊涂,就着销售的手翻开文件,拎住其中一角,缓慢而均速撕毁。
男人唰地抬目。
高悬的一颗心霎时跌落谷底,周醒漠然看着。
“好玩吗?”
孟新竹无视男人的惊惧惶恐,拿过文件两份攒在手心,当时怎么一张一张地签,现在就怎么一张接一张撕,签了多久就撕了多久,包括其中周醒偷拿她身份证去打印的复件。
周醒一言不发立在她身边。
她攒了厚厚的一遝,像本小册子,轻拍在周醒脸颊,吐息间浓烈酒气混杂手腕香水尾调,气味犹如腐败枯萎的玫瑰。
“我说没说过,我不会接受,我不接受你的所谓赏赐也好,施舍也罢……”
她一字一句,“我不会接受。”
周醒闭上眼,深深吸气,收紧下颌忍耐。她力道不重,轻柔得甚至可以称之为抚摸,侮辱性却极大。
“赏赐?施舍?”周醒笑了,“所以我的真心就一文不值是吧,你宁愿跟周凌继续虚与委蛇,也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
“你是在帮我吗?”孟新竹抓起她胳膊,将纸张塞进她手心,“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不要,你有拿我的话当一回事吗?你还骗我,故意灌醉我,我看起来很蠢很好骗吗?”
“你是在侮辱我。”她说。
周醒捏紧了手里那遝被撕毁的合同,犹如抓牢被碾碎的片片自尊,庆幸孟新竹的良好礼教没有将这些纸片飞扬抛洒,她也不必跪地狼狈去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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