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忽然转头,那浸入骨子的消极和脆弱登时消失,她平静地说:“你再往后翻。”
靳摇枝翻看了后面的名单,只是光看这些人的名字和年龄,根本看不出任何问题,她还没发问,小姨便将她的疑惑全堵了回去。
小姨捏住名单一角,手指从乘客名字上挨个划过,一边说:“这里面半数以上的人都过世了。”
这和靳摇枝的猜测别无二致。
“我之前没有考虑过这些,昨天经你提点,我才特地留意了一下。”小姨露出困惑之色,“为什么当天登船的人,大半都过世了,过世的人里,还几乎都是意外身亡。”
虽然靳摇枝不觉得那是提点,但不得不否认,这件事不论换谁来评,都会觉得诡异离奇。
一年里的意外伤亡事件数不胜数,好巧不巧,船上半数人都死於意外,且还是在这一年内接连发生的。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小姨问。
靳摇枝不知道要如何组织措辞,才能让小姨觉得,她没有犯病。
“老板,直接回南郊吗。”司机蓦地出声,似乎想提醒老板,车上还有外人存在。
“去K大街。”小姨低头翻起箱中的维修记录,找到了带着标记的那几页。
这是她提前看过的,标记也是她所留。
此时是M城的后半夜,一路离开机场,几乎见不到其他车影。
在靳摇枝的印象中,K大街和南郊根本不是一个方向,两地来回至少得一个多小时。
“去K大街?”靳摇枝手上一沉,是小姨将维修记录递了过来。
“我没有提前告诉你,我帮你约了一个人,她也是当天的乘客。”小姨一顿,略微生硬地说:“抱歉。”
“谢谢。”靳摇枝看起维修记录,发现那次出行归来,游轮曾做过大量的检测和维修。
船曾大面积浸水,所有设备都有泡过水的痕迹,也都出现过各类故障,就连监控也没有幸免。
而在之后的出行中,游轮也常常出现问题,不止是故障,船上各个位置甚至会无缘无故出现水迹。
“那次回来,船上设备故障,监控也坏了,所幸储存卡保留了下来。”小姨说。
靳摇枝笃定地说:“你拿到了。”
小姨颔首说:“我拿到备份,这个冲些再看。”
靳摇枝继而又翻起先前的安保记录,发现出行那几天竟然毫无异常,又或许正如林氤所说,所有人都以为,那只是一场梦。
“她怎么了。”小姨冷不丁开口。
这个“她”,指的必定是林氤。
靳摇枝抬头时,恰好看到车上密闭玻璃瓶里装着的薰衣草干花,她很想直言,其实那个人在答应带礼物之前,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