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人都变了脸色,张县令张嘴便是解释:“下官前日来洛州是治下出了点事要禀告上官,逢崔庸相邀,只是吃了顿饭,很快就走了,未曾久留。”
“我没说什么,你何必紧张?”庄晏宁冷冷朝他看去,逼出他满头冷汗,“没错,刺史官压一头,考课成绩也是由刺史评定,诸位在底下办事身不由己,但此番救灾不力,你们究竟是不得不听命於人,还是有意为之也想从中捞些好处,想必心里清楚。”
诸县令立时跪伏在地,庄晏宁继续道:“当务之急是救济百姓,我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有限,否则也不会叫你们过来。”
“陛下登基不久,不想因为这事闹得人心惶惶,不管你们在其中起了什么样的作用,好好配合,都可以将功赎罪。”
说罢,她不管众人反应,自顾自回到案后坐下,望向那发愣的书吏:“呆着作甚?提笔记好。”
“明秋所言是个法子,照做即可。河堤与田舍大都被冲垮了,灾后重建需要人手,你们又说怕粮食发放不到位,不是正愁流民四处流窜没法安置么,那便以工代赈,百姓来干活,给他们生米麦粟。”
“病坊住不下就住寺庙,我住在清泉寺时见到空置的客舍仍有许多,出家人慈悲为怀,也愿意收纳这些没处可待的病人。”
“至於防疫……”
庄晏宁说到此处顿了顿,明秋道:“大人,下官这里有一个防疫的方子,是从前在青州任职时所得,里面有味药材是青州特产,洛州难得,不过前几日已烦劳负责病坊的医学博士改了方子。”
“都是容易获取的药材,不妨张贴出去,使百姓知晓。”
刘县令向庄晏宁请示道:“下官学过医,可否给我看看。”
庄晏宁点头,明秋从袖袋里取出一张纸,刘县令走过去,将纸张摊在掌心瞧,片刻后,点了点头:“这个药方很好,明明府有心了。”
见此,另外几位县令一改前头阴阳怪气的作风,争着发表见解,书吏奋笔疾书,几乎要写出一头的汗来。
散会时天蒙蒙亮,因录事参军交代了这段日子不可浪费,负责朝食的仆从过来数人头,公房内烛灯快燃尽了,没人记得续,这样子竟是商量了个通宵。
他正要进去问问是否要晚些送朝食过来,先让几位县官补个眠,却见县官们从书吏手中接过誊抄好的治灾防疫之策,纷纷提袍跨过门槛,急匆匆地便走了。
明秋等着书吏誊写最后一份,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庄晏宁路过她时问了句:“你从前在青州也是县令?”
“回大人,下官那时只是书吏而已。”明秋说着,同情的目光停留在书吏身上。
“任职了几年?”
“五年有余,后来蒙上官青眼才升迁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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