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毓接过见风消,客气谢过贺媞便因事离去。

次年,又次年,郑毓都会在诗会上收到贺媞的礼物,有时是吃的,有时是簪子,有时是一只小兔子……

贺媞只送礼物,什么也没说,但郑毓好像明白什么似的,这次除了道谢以外又多了一句“上巳节后贺小姐当再见不得我,还望收下此物”,原来是郑毓为贺媞画的一幅画,上面所绘诗会之景,树下一女子自树后窥望,娇憨形态甚是可爱。

贺媞一看便知这画上之人是自己,但那神态实在逼真,单凭高超画技恐怕也不能如此,除非……除非她在看郑毓的时候郑毓也在看她。

画?沈令仪眼皮微微一颤,她似乎见过贺媞所说的这幅画,只是画中描绘略有不同。

“郑毓说上巳节之后我再也见不到她,起初还不知道为何,探听一番才知道,她作为备选秀女入了宫,一入宫门深似海,她以为我与她会就此长别。”

如此一别数年,两人重逢时,郑毓已贵为淑妃。

听到此处,沈令仪心中不由生出十分无奈的感觉,回头顾看既定的事实,再同情,再遗憾,也不能改变什么。

独子夭折,恰逢皇后新丧,郑毓奉命暂主中馈。

这日,妃嫔前来问安,素来和善的淑妃竟对刚入宫的如嫔冷言斥责,兴许是顾及其面子屏退了其余人等。

这如嫔便是不顾家人反对报选了秀女的贺媞,郑毓问她,你进宫作甚?贺媞倒也不避讳,直言道想见你。

说完,郑毓久久不言,轻叹一声说跪着罢。贺媞揉揉膝盖说疼,还适时地落了几颗眼泪,郑毓沉默一会儿,说你起来。

从那日起,贺媞便常与郑毓来往,众人只道二人投缘,不以为奇。

自皇后去世,儿子夭折,郑毓对后宫之事心冷许多,但近来政局不稳,长兄因受小人谗言连遭贬谪,贺媞又少不更事不懂生存之道,在后宫树敌颇多,还不愿意承君王恩宠。

几相权衡之下,郑毓不得不委屈自己,又开始常在皇帝身边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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