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想知道,夏亦寒的失踪史,看她是不是被欺负了,是不是在悲惨个人史中,又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夏亦寒却没半点悲惨的样儿,弯着一双桃花眼,满是青春鲜活的气息,一点都不像受过虐,倒像是把别人按着,地板抆了好久回。
“姐姐,你觉得有人可以欺负我吗?我虽然很乖,但是脾气不好,要是有人敢骂我,我会把他的粑粑打出来的!”
见她说得煞有其事,楚愈忍不住猜想,难道她真是被慕尚青带走,然后拜世外高人为师,学得一身独门绝技?
楚愈不敢再发挥想象,她估计得脑补一段古装武侠剧。夏亦寒这段神秘历史,估计得先把案结了,以后慢慢挖掘。
问完话后,她拿出衣兜里的手机,递给她。
这是一款老式山寨机,发行年代久远,估计是以二手货,卖给了夏亦寒,成为她的众多山寨机之一,虽然为山寨,但好歹跨入了智能机行列,功能齐全,聊天、网购、转帐、刷剧,一应俱全,但她只用它来打单机游戏,可真是屈了才。
夏亦寒也不客气,接过手机,翻了翻,页面停留在那条神秘短信,她盯着屏幕,看了片刻,然后抬眼,和楚愈四目相对。
楚愈察觉到她目光的变化,刚刚睡意朦胧,目光幽暗,像贴了层膜,看到短信的刹那,膜被撕开,眼中射出透亮的光。
“后天我们出发去福山医院,开心吗?”
夏亦寒眨了眨眼睛,然后下巴往下一点:“嗯。”
……
中午,午饭分开吃,楚愈把饭菜带到三楼,和夏亦寒享受双人套餐,她实在不想让楚动人和夏亦寒见面。
虽然夏亦寒没直接表现出来,对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活泼,但楚愈敏锐的神经,捕捉到她的情绪变化,她不像以前一样,皮得自然而然,而有点假装,可能她明明安静如冰,一个人坐在角落,甚至都忘记了呼吸,见她上去了,便微笑,说话,拥抱,逗她笑。
其实这种变化,从楚动人出现开始,便已经发生,只不过这次尤为明显,不过再明显,也极其细微,但遇上楚愈这个行走的情绪检测器,可以把变化精确到微米,再无限放大,条分缕析。
吃完饭,夏亦寒窝到吊篮里打盹,说来也怪,圈养期间,她吃得好,玩得好,有运动器材,但她没怎么用,典型的养膘式活法,体重却不增反降,下巴尖都出来了,搁肩膀上还硌得慌,可真是反人类式生长。
楚愈把手机收回,回到二楼,打算交给木鱼保管。
对於把短信透露给夏亦寒的做法,木鱼本来持反对态度,但她想了想楚愈的计划,现在是在下一盘大棋,连带槐花魅影进精神病院,这种疯狂举动楚愈都干得出来,还怕把区区一条短信告诉给小槐花吗?
木鱼感觉她现在完全放飞自我,怎么大怎么来。
把手机放进证物袋,木鱼看了看外面楚动人的背影,对楚愈道:“刚刚市第一医院打电话来了,你不在,我便没说。”
楚愈本来低着头,翻看慕尚青的日常照片,听到这话,感觉会有好消息,耳朵都竖了起来,恭迎好消息大驾。
“胡院长醒了。”
声音进入耳朵的瞬间,楚愈脑袋里烟火齐放,鞭炮齐鸣,锣鼓齐奏。在之前那一两秒,她做出无数预想,可能是顾渺带领的小分队,查到了慕尚青的最新信息,可能是长砚的黎杉,汇报薛进萍的可喜变化,也可能她妈打电话来,说觉得他爸不乖,总是妨碍公务,要带回去好好管教一番,
数种推测,都不如这条给她的冲击大——从案件开始至今,她的一颗心一直高悬,挂念着胡宾的安危,生怕他成个植物人,一辈子醒不过来。
那她的良心会像被霰弹枪打过,千疮百孔。如果那天她在走之前,亲自给胡宾交待清楚,不管夏亦寒说什么,都不要接近她,他也就不会着了她的道,被打得人事不省,在植物人的边缘疯狂徘徊。
现在,可喜可贺,胡院长成功苏醒,楚愈喜不自胜,都想马上给糕点店、鲜花店、婚庆公司打个电话,到医院开个“苏醒欢迎宴会”,喜迎胡院长恢复意识。
她站起身,思索片刻,精神劲上来了,比化了妆还神采焕发:“我马上去医院看他!”
木鱼知道她会第一时间奔赴“战场”,於是放下手里的活,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摆驾市一医院。
楚愈披上长款羊绒开衫,理了理毛衣领,对着半身镜,头发一甩,就是一别致造型,凹都不用凹。
她涂了个深红色号,气色一下子出来,皮肤衬得如脂,但略显寡白,她用无名指抹了点口红,将就着在脸颊晕开,不能显得有一丝憔悴——她得让胡宾见了她就觉得喜庆,像过年似的,把在医院躺了两个月的忧伤一扫而光。
如果比作电视连续剧,胡宾可是号关键人物,但第一集 刚出场,就差点挂了,从此消失在大屏幕,这都几十集了,终於有露面的机会,楚愈打算去好好看望他,抚慰他心灵的同时,看能不能捞点有用信息。
她嘱托完方大托好好看家,便和木鱼一起,准备出门,却见楚动人从卫生间出来,一看就精心整理过,头发上还打了蜡,马甲都扣得规规矩矩,这人五人六的样儿,像是要去相亲呢!
楚愈和木鱼目视他款款走来,提高了警惕,“您也要出门?”
“嗯,”楚动人理了理西装下摆,拿起落地挂衣架上的帽子,“走吧,我和你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