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澜和钰卿坐在同一侧,二人与扶宁隔着锅子的雾气。阿青在钰卿身旁,埋头於一个小碗之中,鸟儿应是不能吃这样辣的食物,因此阿澜单独给它准备了一份不辣的。
钰卿安静吃着碗中食物,在扶宁看来她面上是万年不变的平静,看不出喜欢还是不喜欢。阿澜时不时帮她涮着菜,夹到她碗中,看着她吃下后的神情,有时会问一句:“喜欢这个?”
钰卿便会轻轻点头:“嗯。”
扶宁:……?怎么看出来的?
她在心中再次感叹了下二人关系过於好了。
在扶家可从未有人似阿澜这般细心过。父亲和叔父只会问她能否接受锅子的辣度,而不会细细问她对於某种食材的喜好。
不过扶宁也不挑食,不像扶承,小时候扶承挑食得很,自己碗中的吃完了,还会来她碗中抢走喜欢的食物。而每当这时候,父亲和叔父便会狠狠教训扶承一通,直到他哭着连声说再也不会。
但扶宁也不是一直挨扶承欺负却忍着不说的,她并非那样的性格。小孩子总是会互相打打闹闹,她有时看扶承不顺眼,也会轮到她欺负他,将锅中他爱吃的菜全部抢先夹到自己碗中。
扶承便会哭闹起来,但这时父亲却总是微微皱着眉,对扶承道:“让给姐姐。”
可不论是扶承抢她的菜,还是她抢扶承的,父亲总会在那之后,默默将自己碗中的菜夹给扶承。
扶宁放下筷子,望向窗外雪夜。
父亲从不会训斥她。
打雪仗时也是,她跟扶承很小的时候谁也不让谁,雪仗打到最后,经常会演变为真正的打架。两人你掐着我的脸,我揪着你的头发,将对方打得嚎啕大哭。
叔父不以为意,认为小孩子就是这样,今天生的气明天就会和好,便从来不管他们打架的事。但父亲却总会严厉地责骂扶承,反而放过也很过分的她。
同样的,事后父亲每每抱起来哄着的,也是扶承,不是她。
父亲从不训斥她,而那些细微无声的偏爱,也从来没有她。
扶宁打开那竹筒的盖子,端起来喝了一口,喟叹一声。
“好喝,你们也尝尝,族长府自酿的果酒,是酸甜的口感,尝起来没什么酒味呢。”
阿澜没动自己这边的竹筒,经她一说这才知道这里面装着的是酒,她想起前次喝醉的情景,笑着摇了摇头:“酒就算了,我和钰卿都不擅……”
阿澜话没说完,忽然想起钰卿方才似乎已打开过她那边的竹筒,连忙往那边看去。
此时桌子上“砰”的一声,将扶宁也吓了一跳,看过去时,发现阿青倒了在竹筒旁。
它只啄了一口那竹筒果酒,便如同上次一般,立时两眼一闭醉倒过去。
扶宁不晓得此事,很是惊讶:“它这是怎么了?”
“……喝醉了。”阿澜无奈道,接着查看钰卿状态。
钰卿已经不再动筷,而是端坐着,安静地看着前方锅中雾气,见阿澜扶宁都看过来,还淡淡地扫了她们一眼。
“钰卿应该没事吧。”扶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