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念文,你疯了吗?”沐芷完全被她的豪言壮语给吓到了,这孩子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如果一周前柳丁挥那一番无厘头的言语她毫不在意,席间夏念文借用先生和学生的故事她猜透了大半,却装作不知,可是现在,眼前这个人,眼前这个清秀靓丽的女子,是的,和她有着同样性别的女子,那样严肃,那样慎重地坐在她的对面,握着她的手,对她说喜欢,老实说,她被吓到了,虽然她不算中规中矩的人,虽然在自己十五岁那年就知道柳丁挥喜欢同性,她表示理解,可是表示理解并不代表会接受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容颜失色,今日真是受惊吓过多,她29岁的生辰真是风云变幻,她本不想开什么生日宴会,却奈不过柳丁挥自作主张地将一切都安排妥当,甚至包括他也从随州赶来,她不想见到他,那个和她有着血缘关系名义上的父亲,这些年来,他送的礼物她全拿去卖了换成钱,然后给她妈贴补家用。他温言细语地来了,从随州来到南城,他的耳鬓处有几根银丝,她看到了,这么多年,他也老了,只是心中那结却怎么解也解不开,她本是去洗手间,却在回程的路上被他拦下,这么多年,自从六岁那年,他跟着那个有钱女人走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喊过那个称呼,小时候是因为恨,再大了些,更生疏,就觉得别扭了。
他拦下她,进了包间,他喝了些酒,拉住她的手腕有着厚厚的茧,这些年,她不知道她的名义上的父亲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只是偶尔的社交场合里会有他,还有那个女人,还有他和那个女人的女儿,她看着他在衣香鬓影自由穿行,只是眉间偶尔会有隐忍,她想他过上的有钱人的生活,终将是幸福的,他顿了顿,说,小芷,萱萱的事,你有机会回随州,我会让她给你道歉。
她本就青色的脸愈发地冷,轻轻挣脱开他的钳制,冷冷说了声,“不用了。”
“小芷,萱萱她年少不懂事,我回去已经教训过她了,只是感情这件事,你这么聪明,自然也应该明白,强求不来。”
她只觉得初秋的天气冷得让人心惊,这就是她亲身父亲所说的话,或许在她的眼里,心里,只有沐容萱才是他的女儿,才是他的血肉,她不是。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而今我和柳丁挥都已经结婚,我又去强求什么了?”沐芷望着他满脸的恳求之色,只觉着自己的胸口紧紧揪扯,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地往下拽,这就是她的父亲,曾经将她放在肩头从随州城头走到城尾的父亲,这么多年,她已经甚少回忆,只是那些记忆的碎片像烙印深深地烙在脑海里,那个伟岸宽阔的父亲在她六岁那年就已经不在了,曾经他总爱拿青涩的胡渣蹭她的脸,那种微微地带着些微刺痛的年少记忆已经不复存在了,眼前的这个人,不远千里地来给她过生日,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是想为他的另一个女儿获得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