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见清勉强从疼痛里回神,聚焦的视线落在秦越脸上——目光微垂着,没看她,神色风平浪静,没为她着急。
沈见清有个印象,来医院的途中她拚命想清醒过来,好给秦越打个电话,说今晚不视频了,她有事要处理。
她怕秦越担心着急。
现在秦越就是这副模样,她却反而没有找到一丝如释重负的感觉。
隐隐的焦躁在沈见清心里滋生。
沈见清凝视着秦越平淡的双眼,片刻,像是忘记了疼一样,撑起身体,笑望着她说:“阿越,你喂我。”
秦越“嗯”了一声,取下吸管扎开,送到沈见清嘴边。
沈见清透着病气的嘴唇张开,低头靠近。刚碰到,她陡然停下,抬眼看向秦越:“阿越,你先喝一口,剩下的再给我。”
和剩饭一样,秦越吃剩的好像才有滋有味。
秦越没有任何疑虑地抬起手吸了一口,重新递回到沈见清嘴边,她张口含住。
罕见得没有尝到秦越的味道。
焦躁发酵,无声地撞击沈见清的胸腔,不过四五秒,她偏头退开说:“不喝了。”
秦越没有任何一个字的劝说,转身把牛奶放在柜上。
之后是长久的沉默。
秦越靠在椅子里,低头看着地面,沈见清坐在床上,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目光从不易察觉的探究到深不见底的漆黑。
忽然,沈见清出声,嗓音轻快明亮:“阿越,把我的包拿过来。”
秦越微顿,起身取过床尾的包放在沈见清手边。
沈见清快速打开,拿出里面的信封递给秦越说:“本来打算回绥州了再给你,现在你既然来了,就提前一会儿吧。阿越,圣诞快乐。”
这个信封真的是给她的礼物,是沈见清包里唯一重要的东西。
秦越的风平浪静终於在这一刻有了波澜,她装在口袋里的手悄然紧握,目光像风里停不下的树影,摇曳着,漂浮着,很久都没有动作。
沈见清胳膊上有伤,手悬空的姿势加重着疼痛,她抖得很厉害,但还是执拗地举着,一双眼紧锁着秦越。
过了不知道多久,在沈见清即将拿不住的前几秒,秦越直起身体接住,说:“谢谢。”
沈见清的手像是失去控制一样垂下去,嘴唇泛白,冷汗在额角出现,和她再次开口时绽放在眉眼间的笑容形成了复杂割裂的另类美感——脆弱、破碎,又楚楚动人。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沈见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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