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不想再提心吊胆,也不想,看你以身犯险……”沈流烟咬着唇,再抬头时,已是泪水涟涟。
“我都不曾放弃,你又凭什么说出这样的话?!我告诉你,那些事那些话,我从未忘却,日日午夜梦回历历在目,你要我放下,绝无可能!我亦绝不会允许你嫁给任何人,你就这样,好好待在我身边,我会护你周全。”萧玉琴情绪一激,说话大声了些许,及至最后复又低下。
“你口口声声护我周全,可谁又来护你周全?”沈流烟仰面问道。
萧玉琴一怔,随即向房内走去,只撂下一句话。
“只要你好好的,我便也能放下心来护好我自己。”
露台上,沈流烟独自掩面而泣,她心思窍细柔肠百转,萧玉琴又哪知她的挣扎与苦痛。
她又如何不愿与心上之人相守,可无论走哪一条路,这样的圆满都几乎绝无可能实现。
况且,如此禁忌之恋,萧玉琴虽无畏无惧,她心内却总似如千斤压下一般沉重。
既如此,她便只希望她平安……只要她平安,就算不得相守,她亦已满足。
可萧玉琴却始终只觉,若要生离,不如死别。
萧府正厅,屍横遍地,血溅三尺。
萧玉琴看着眼前亲眷熟人所遭遇的一切,却有着想要畅快大笑的冲动。
这样的疯狂与残忍,自多年前那个寒夜起便已如一粒蛊深植入她心底,经年累月长成了如今的参天大树,开出了血色的花朵。
只是,自己的胸膛却也在这振奋激动的下一秒,被利刃生生贯穿,钻心的痛楚瞬间袭遍全身。
萧玉琴有一瞬间的诧然,低头看着自己心口蔓延开的血色,有些意外,想想又觉得是意料之中。
做了这样的事,本来就没抱着自己还能苟延残喘的指望。就算报应不在今日,也会在他日而来。
横竖大事已了,恨怨皆平,唯一放不下的那个人,至少也终於可以再无枷锁自由地活着。
如此,便够了。
视线渐渐模糊,泪水缓缓滑落,烛火辉映下,这血色恍惚间像极了那年春日楼外盛放的木棉与天边成片的红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