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如若不是真的,为何能一直流传至我手,又为何能被封为禁术?!”
江灵殊看得分明,她的内心已然动摇,不过强撑着说服自己去信罢了。
“是啊,既是禁术,为何能流传至今?又为何连个传闻都不曾……”
“凭他如何?!”玉琉璃打断她道,“就算无人用过,那我来当这第一个人便是!就算粉身碎骨魂飞魄散,我也绝不后悔!”
见她如此决然,江灵殊只得又从另一面道:“我听说,你一族世世代代守着这村子,护着这里的人,你又如何便能忍心下这样的狠手?”
“哈哈哈哈哈——”像是听见了什么万分有趣的笑话,玉琉璃仰首大笑起来,“如何忍心?我为何不忍心?”
“莫说他们逼死了阿燕,便是没有这桩事,我也对这村里的人全无感情。”
“……”一时间,江灵殊竟不知说什么好。
“你们有没有恨过自己的命?”
“……你说什么?”两人皆疑心听错了话。
对方却也并不真要她们回答,只自顾自继续说道:“从记事时起,我便清楚家族世代背负的担子,他们都说,我族可与神灵相通,血脉之力强大,乃是这村中信仰所在。但代价即是,族中人寿数大都短於常人,需尽早绵延子嗣,我父母便是如此。”
“这些年,除了与阿燕在一起时,我不曾有过一天开心的日子。我不明白,为何生在这个家族,便要一辈子被困在这村子里,被困在那些祭祀祈福的琐事里,除此之外,竟无别的选择……可从小家里、外头,都是这么说,都要我心怀村中诸人诸事,以神心为己心,尽职尽责,不可懈怠,我便也一直这么做,一直尽力对这里的所有人都好……可我知道,我不愿意。”
“我不愿意,却必须要做,这便是我的命,你们可能明白?”玉琉璃神色晦暗地扶着棺木道,“我曾不止一次想过,难道神生来便爱这世间万物?难道他们中就没有一个憎恨自己的命运,却因那重重枷锁而不得不假装心怀苍生?”
江灵殊与灵衍闻言,俱为之一震——她们从未想过这么“大逆不道”的事,只因她们也从未被束缚在一方狭小天地背着道德枷锁做着不情愿的事,但她们知道,她这番话拿出去对任何一个信神拜佛的人来说,都无疑会被看作异端、遭受敌视。
更何况,她本身还是代表着一方信仰的大巫……
见二人久久不言,玉琉璃又道:“如今阿燕死了,我也不愿再装下去,这些年她和我受的苦,他们合该拿命来还!”
“慢着——!”见她足下法阵隐现,江灵殊连忙喝止,情急之下随口道,“那红豆和雪米呢?她们可是伴着你长大的,你难道连她们的命都能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