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子夜一双秋水仍闪着狐疑,恨不能把这女人的心腹扒开个彻底。定定看了她一忽儿,实在看不出撒谎的意思,才心有不甘地笑了出来。
“你对你师娘有没有非分之想,我不得而知。”她慢悠悠说着,又将牙关咬紧,“但你师娘对你……一定有什么非分之想。”
“越说越过分了。”萧凰苦笑不已,“不过是对晚辈多一些爱惜而已,哪来的什么非分之想?”
“我说有,就一定有。”子夜说的斩钉截铁。
其实她也说不上为什么有,许是因为鬼胎之身,又随仙家修炼十七年,神识远比常人要敏锐,似乎有些事情无须推索,便能立刻察出端倪。
可萧凰不以为然,只当她是小姑娘无理取闹,摇摇头道:“不可能。师娘她极讲求人伦大节,与我师父也是相敬如宾,怎会对一个女弟子有不伦之念?”
子夜浅哼一声,笑得意味深长。
“那只是她的皮相。
“你岂不知,一个人的皮相与心相,往往是截然相反的。
“你看她是个大家闺秀,知书达礼,可她的本性儿呢……
“谁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一派胡言!”萧凰虽听不下师娘的闲话,但细想子夜所说:“一个人的皮相与心相,往往是截然相反的。”却也不乏几分道理,遂又半开玩笑地追问:“那你倒说说,我是个什么皮相,又是个什么心相?”
“你呀……”子夜扑闪着眼底的幽明,指尖滑过女人俊佻的眉骨。
“这里……是刚强。”
手指抚过脸颊,轻轻点在了咽喉处。
“这里……是绝望。”
又滑进衣领,按在了滚烫的心口。
“这里……是温柔。”
她与萧凰相识甚短,却已看出了别样的通透。
她看出她的皮相,武功盖世,器色非凡,是千秋罕有的女中豪杰。
她看出她的骨相,是风霜,是迷惘,是不可说的血泪,是永远愈不合的伤痛。
她看出她的心相,无关这皮相骨相,凌驾於俗世凡尘,真性自见的、始终不改的……温柔。
她不知这个女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桃谷多年的修行,赐予她一双毫无窍尘的慧眼,得以清清楚楚地照鉴一个人。
更何况,是她的爱人。
“温柔……”
萧凰沉默了许久,睫毛有些颤抖。
“真的,是温柔么?”
哀求一般的语气,抬头像在问子夜,却又像在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