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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燃灯芯,段漫染双手捧着花灯,小心翼翼地将它托举到水面上。

传说花灯能够预兆女子的姻缘。

若是灯随着水波稳稳而去,那么放灯的姑娘来年便会遇见如意郎君。

倘若沉入旋涡,或是冲撞岸边、暗礁,灯未行远即灭者为凶,是不详的寓意。

段漫染连大气都不敢出,她双手浸入冰冷的河水中,见花灯漂稳,才松开了手。

这会子工夫,拥挤在桥下的那些花灯早已渡桥漂远,段漫染看着自己的河灯,希望它能走远些。

可还不等花灯漂走,巷外传来她二哥焦灼的嗓音:“免免,段免免——”

免免,是她的小字。

段漫染应了声:“二哥?”

段涧跑了过来,他哪里还有方才在乔小娘子跟前猜灯谜时的气定神闲,寒冬腊月里,急得额头上的汗都冒了出来:“好端端的,你怎么就跑不见了,也不同我说一声?”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个,段漫染就一肚子气,与他争辩起来:“二哥还好意思问,是谁见着乔家姐姐,就连自己亲妹妹都忘了?说好的带我玩个够,转头就忘个一干二净……”

段漫染越说越委屈,想起自己差点在水里丢了命,她一阵后怕,抽噎着泣不成声。

段涧这才瞧见她浑身上下都被水浸湿,长发湿漉漉地贴着脸。

他转过头,看向雪枝:“你家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雪枝不敢隐瞒,她忙跪倒下来:“回二公子的话,奴婢去买花灯,小姐独自不小心掉进水里,幸好被人救了起来……”

“没用的奴才,要你有何用。”闻言,往日待下人温和的段涧变了脸色,“还不快去叫马车,来接免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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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漫染被手忙脚乱地送进马车当中。

待回到太尉府,段涧又是支使下人去叫大夫,又让厨房里煮暖身子的姜汤,闺房内乱作一团,丫鬟们忙进忙出。

段漫染躺在被窝里,她问段涧:“二哥,爹和娘回来了没有?”

段太尉和他夫人感情甚好,每逢佳节,段太尉将朝堂之上的事忙完,总要带着妻子,撇下这些儿女,到京郊的别院小住些时日。

“都这个时候,你还问这做什么?”段涧端着碗,将驱寒的姜汤往她嘴里灌。

段漫染早已换下那一身湿衣裳,穿上舒适的丝绸中衣。

段府这朱墙黛瓦的宅院,困着她的时候,段漫染觉得无趣。但倘若到了危难之际,藏身在其中,段漫染便能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是以此刻安稳下来,她坠落水中的害怕早已过去,又有心思考虑别的事:“今夜我落水的事,二哥莫要告诉爹娘。”

她怕雪枝因此而受罚。

段涧自是晓得她的心思,他哼道:“那你也得快些好起来,否则,我就算是有心帮你瞒,也瞒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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