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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严的语气,听得段漫染心中一颤,情不自禁将头颅埋得更低。

分明先头圣上还和蔼地称他嘉书,转眼间就换成如此生疏的称呼。

果真是伴君如伴虎,纵然林重亭亡母与当今皇后乃是亲生姐妹,说起来,圣上算是他的姨夫,却依旧不见半分长辈慈爱。

段漫染心中为林重亭担忧,少年却是不卑不亢:“陛下金口玉言,臣不敢有异议。”

“是吗?”

庆文帝看向跪在案前,上半身笔直如修竹的玄衣少年。

他没多说什么,唤来身旁的大太监:“李福德。”

“奴婢在。”

“传朕的口谕,即刻遣禁军出城请弘智大师来一趟,就说是朕有要事。”

然而还不等李公公应下,七皇子一拍脑门儿:“儿臣忽地想起一件事,前些时日到兴隆寺游玩时,听寺中的小沙陀说弘智大师正在闭关,要月末才会出关,只怕这八字一时半会儿测不出结果来。”

“这有何妨。”庆文帝没有抬眼,“来人,备上纸墨,将三位的生辰年月送往兴隆寺,待到弘智大师出关,再让他看看。”

说罢,庆文帝这才似乎想起跪在地上的三人:“你们先起来,将生辰写上去,再等孤的旨意。”

上好的笔墨和宣纸呈到眼前来。

范潜从善如流地站起身,青年手执白玉狼嚎:“有劳圣上费心。”

说着,他行云流水地将生辰年岁写在纸上。

见他这般,段漫染亦是没有冲疑,跟着写下自己的八字。

直到最后,林重亭才提起了笔。

尽管明知圣上就在眼前,段漫染仍是没忍住,借机偷偷朝身旁的少年瞥去。

林重亭长得高,身姿却要比寻常男子薄削几分,落入段漫染眼中,别有一番风味。

若是寻常男子是粗枝乱叶的大树,那少年便是清风当中亭亭直立的修竹,要养眼得多。

可惜,他似乎当真如同竹子般,是没有心的。

或者是,少年从不曾分出半分心神,落到自己身上。

只怕她一番强行纠缠,林重亭早已将她厌到了骨子里。

如此一想,段漫染神色黯淡了几分,她连自己是如何辞别圣上,走出御书房的都记不得,只管闷着头往前走。

直到一丝凉意飘落到脸颊之上,她才反应过来,皇城当中下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

正当这时,身后传来范潜清润的嗓音:“用不着给我打伞,把伞给三姑娘送去。”

段漫染如梦初醒,她回过头,瞧见几步之外的范潜。

跟在他身旁的小厮已然撑着伞过来,将伞把递到她眼前:“三姑娘当心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