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漫染没有接伞,只愣愣瞧着范潜:“范公子,你……你不怪我?”
范潜微微一笑,端得是君子之风:“三姑娘何曾做错了什么?”
他似是真的不明白段漫染在说些什么。
可段漫染却无法骗自己。
她与范潜是说好的婚事,临到关头,自己却突然倒戈,若是寻常男子,只怕早已气得要大骂范家教出了个言而无信的女儿才对。
对了……还有等在宫门外的娘亲,自己又该如何向她交代?
见着林重亭的时候,段漫染什么都来不及想,可眼下许是淋了雨,她冷静了下来:“范公子,我……”
话音未落,段漫染瞧见自范潜身后,神色殊冷的少年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她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只掩耳盗铃般忙收回目光,忙接过小厮手上的油纸伞:“多、多谢范公子的伞。”
说罢,段漫染也等不急范潜还要说什么,她忙匆匆转过身,快步朝宫门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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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外停着来时的马车,丫鬟掀开车帘,娘亲果然还端坐在里头不曾离开。
“如何?”听到段漫染进来的动静,原本正在闭目养神的段夫人睁开眼,“陛下都说了些什么?”
“陛下他……”段漫染声如蚊蝇,“陛下让我们把生辰年月日写到纸上,到时候交给兴隆寺的大师,由他来择定良缘?”
段夫人将女儿做贼心虚的神态收入眼底,她顿时了然於心:“你当真照我教你的话说了?”
短暂的冲疑过后,段漫染点了点头。
旋即,她又摇了摇头:“是女儿擅作主张……”
“够了。”段夫人打断她的话,她面上是前所未有的严厉,“婚姻大事,岂容你儿戏,看来是平日里对你太过骄纵,才叫你连阳奉阴违的事都做得出来。”
“原以为你已年过十六,也该懂事了些,怎生还是孩子般不懂事?”
段漫染自幼是被娇养的,娘亲这顿劈头盖脸的话盖过来,只训得她发懵。
“娘亲……”她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女儿只不过是想……能够嫁给喜欢的人,难道也有错?”
“若你与那位林公子情投意合,我自是没有异议,只是他眼中可曾有你半分?”段夫人恨铁不成钢的口吻,“段免免啊段免免,亏你在临安城贵女当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身份,便这般不成气候……”
段夫人剩下的话没说完,眼前的少女的泪珠已大颗大颗地淌出来,也顾不得拿手绢去抆。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段夫人哪里还说得下去。
她只是轻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隔着车帘吩咐外头的车夫:“停着作甚,先回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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