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般情形,林重亭又是抱着自己,又是像只猫般在她脖颈处轻蹭,只有段漫染是傻子,才察觉不出来少年的心思。
只是她不明白,林重亭为何没有别的动作,就好像……在害怕自己会将她推开般。
林重亭怕的不止是被推开,更怕惊到少女,她将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就像停在窗棂处的一只文禽鸟,可以在窗前尽情吟唱,梳理自己每一根光彩照人的羽毛,林重亭置身窗内,只敢远观,不敢靠近半步。
她还愿意与她假凤虚凰,已是对自己的怜悯,林重亭无法承担鸟儿受惊飞走的后果。
明知不该想,少年却忍不住奢想。
林重亭抱着段漫染,冷不丁闷声冒出一句:“免免先前说过,等我好起来,你就对我更好。不知这句话可还作数?”
情急之下一句话,没想到她记得这么牢。
明知自己若是应了,可能会发生什么,段漫染没有沉默,她轻咬下唇:“在你眼中,我便是那般言而无信……唔……”
剩下的话,被吞匿於唇齿纠缠间。
林重亭亲吻的动作极近温存,甚至还有几分笨拙。
偏偏是这样的笨拙,更让段漫染无力招架,她腰肢发软,若不是有林重亭揽着,险些向下倒去。
不过眼下也没好多少,少年难免存着几分私心,扣在她腰间的手缓缓向上,好将她抱得更紧些。
室内逐渐升温,令人目眩神迷,不知今夕何夕。
等段漫染回过神时,二人已变换了姿势。
她躺在铺了软垫竹席上,原本落在她腰间的那双手,撑在了身体两侧。
林重亭的唇移开她的唇瓣,对上她惊惶不定的眼神,安抚般在她粉嫩耳垂处轻轻啄了啄。
少年屈膝抵上来——
下一秒,段漫染身躯轻轻发颤,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泛起粉意。
真是刺激得过了头,泪水顺着眼尾不禁淌出来那一刻,段漫染脑海刹那空白,紧接着,她为自己夸下的海口反悔:“不……还是不行……”
林重亭眸中一暗,顿时停了下来。
少女的眼泪没有停下来,仍小声抽噎着啜泣。
许是觉得自己这样太丢人,段漫染将脸埋入掌心,身子也侧过去蜷缩起来,微微颤抖着。
林重亭呼吸微滞:“是我不该太心急……”
她说着,掌心轻抚少女后背,不带任何欲.念,只是纯粹的安抚。
段漫染摇头:“不怪你……”
她也觉得自己哭得莫名其妙——在发现林重亭是女子那一刻,她也曾伤心绝望,更多的是被欺瞒戏弄的愤怒。
可后来得知她的苦衷,见她也不好过,段漫染才恍然发觉,从始至终,她喜欢的不过是幼时背着自己沿着山路找寻驿站的小少年,从水里把她捞起来的救命恩人。
还有少年持弓救人时的英姿,她带她赢得马球赛,给她买好看的首饰……
她喜欢林重亭,与身份无关。
只是今夜她头回意识到,原来女子间也能这般……这般……
林重亭以为是她做错了什么,其实并不是,是段漫染实在是太羞了,还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