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到了应天府的案子,还能中途撤诉,背后既少不了对苦主的威逼利诱,也需要应天府睁只眼、闭只眼。能做到这两点的人家,背景注定不简单。

高睦顺着这些不了了之的旧案,挖出的每一个幕后黑手,都是京城里数得着的权豪之家。由於时间相去太远,这些旧案的证据大多已经湮灭了,甚至许多苦主都已经无声无息地化成了枯骨,高睦就算是青天在世,也很难重新定案。

不过,高睦重问旧案的举动,震慑了推官厅的皂吏。他们知道高睦不好糊弄,不敢再耍弄从前那些息讼的手段,好歹让高睦接到了状纸。

在覆核应天府辖下诸县初审的案件时,高睦也格外仔细。尤其强买民田、殴伤人命之类的案件,背后往往有豪强的身影,高睦刨根究底,逼着各县深挖案情,不容任何人用奴仆顶罪。

一头是得罪不起的权贵,一头是高睦这个来头不小的驸马上官,应天府辖下的各县县官两头为难,索性把枣手的案子全都推到了府衙。

高睦来者不拒,无论是勳贵子弟,还是皇亲国戚,通通发下牌票,拘来问案。

这些高门大户,哪里肯听凭传唤?他们大门一关,把高睦派去的捕快挡在了门外。

捕快们本来就不敢去显贵人家索拿罪犯,他们乐得吃闭门羹,纷纷哭丧着脸,口称“无能”,空手回到了高睦面前。

在一群垂头丧气的捕快中,有一队鼻青脸肿的捕快,看起来尤其可怜。他们这一队人手,本是去拘拿鄂国公之弟鲁超的,正逢鲁超宴客,看到应天府的牌票,自觉丢了面子,竟将捕快们痛打了一顿。

高睦正需要杀鸡儆猴的机会,她让自己的护卫换上了捕快的装束,亲自带人砸开了鲁超的大门。

鲁超被人砸开大门后,勃然大怒,他点齐家丁,想对官差大打出手,认出为首的高睦,以及高睦身上的六品官服,他才知道高睦成了应天府推官。

丹阳侯郑家才垮台,鲁超哪里敢与高睦斗殴?他撇开家丁,从后门逃到了鄂国公府。

高睦早在鲁超家的后门处布置了人手,得知鲁超出逃,她不紧不慢地跟到了鄂国公府,哪怕鄂国公说情,仍将鲁超擒回了应天府大牢。

京城高官无数,应天府推官区区六品,在当朝显贵眼里,只是不值一提的芝麻官。许多高门大户,像鲁超一样,平素根本不会注意应天府属官的变动。高睦从越国公府擒走鲁超后,别说官宦之家了,就连许多平民百姓,都注意到了高睦这个硬气的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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