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之前,冉烟本来想把池不渝也带走送回去。陈文燃在那里和崔栖烬挤眉弄眼,“让崔栖烬送吧,反正她近。我们还要回南边呢,等下没有地铁了。”
她们是酒鬼情侣,从来不开车出门。
崔栖烬对上陈文燃的视线,很冲钝地想起——这场生日宴的初衷,是为了还东西给池不渝,是为了跟池不渝划清界限。
结果被突如其来的生日惊喜打破。现在是陈文燃提醒了她。
她揉揉眉心,看一眼在沙发上眯着眼东倒西歪的池不渝,点头同意。
她这次没有喝酒,应该不会出什么其他意外,还可以趁池不渝喝醉,直接把东西还给池不渝,省去一份尴尬。
二十点三十四分。
崔栖烬懒洋洋地在阳台上撑着头吹风,看陈文燃和冉烟给自己带上门,又在阳台上低头往下看。
小区绿化多,陈文燃推着行李箱顺着花坛边边走,路过一棵挂满灯笼的树时,忽然坐在行李箱上转了个圈,欢快地朝她挥手,朝她这边大喊一句“崔栖烬生日快乐!”。
冉烟慢半拍,推着另一个行李箱跟在后面走,却也还是跟着陈文燃一块抬头,似乎是分不清是哪个方向,朝她邻居那边挥了挥手,后头跟了一句“生日快乐”。
不知道小区是不是还有其他闲着的人,反正成都这座城市的本性就是爱凑热闹。
於是在她们两个之后,底下又零散地传来几道陌生声音,吵吵嚷嚷地跟着用成都话喊了一句——
“崔栖烬生日快乐哟!”
就好像,全世界都在祝她生日快乐。二十六岁,二零二四年,她已经当了八年的成年人,已经不再当自己的生日是一回重要的事。
却突然有人给她精心准备惊喜,突然就有这么多人喊着祝她生日快乐。
喊声在仍未平静的夜显得有些模糊,很快就被路边的车流声掩盖。
但崔栖烬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双手撑在阳台栏杆边上,有些犹豫地往外伸了伸,看到有人路过抬头看她时下意识地又收回来,最后等路人走了,才又慢慢伸出手,朝这两人的背影很不明显地挥了挥,很轻很轻地说一句,
“希望你们两个不会再有下一次分手了。”
这大概也能算她的生日愿望吧。毕竟今天还没有结束。她可以一直许愿。至於实现不实现,也不算作是她的事。
“生日快乐。”
身后传来一句很微弱的梦语。
崔栖烬转头,背靠着阳台栏杆,看到了在墨绿色皮质沙发上的池不渝——
她抱着膝盖,坐得歪歪扭扭,或者说不是坐,是缩在沙发边边,抱着陈文燃今天送给崔栖烬的生日礼物,一个长了绿色四肢的洋葱,细瘦手腕从衣袖里垂落,环住洋葱抱枕的四肢,拎着带把的loopy杯,那里面已经被崔栖烬刚刚换成了蜂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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