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半夜起来,安苳分明听到她在房间里哭。
而安苳什么都安慰不了,只能默默听着。
关於安秀英的事她都很少和邹琳提,因为她知道提了也没用,徒劳让朋友跟着忧心而已。
可现在,她突然想跟岑溪说点什么。
可能她有点自私了,看到岑溪因自己而起的情绪波动,以及掩饰不住的关心,她好开心。
开心之余,还有点愧疚。
她怎么能这样呢?岑溪和邹琳都是她的朋友,她都不让邹琳忧心,却来劳烦岑溪……
可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她不再害怕在岑溪面前提到自己的家境、窘况,很自然地就去相信岑溪,相信对方不会嘲笑自己。
就算岑溪嫌弃她,也不会嘲笑她。
正如她所相信的,岑溪没有看她的热闹,而是认真地帮她想办法。
看着对方的侧脸,她心里软软的——岑溪对她真好。
就算岑溪解决不了她的问题,她也已经感受到了安慰。
岑溪不知道安苳在想什么,还在蹙眉思考安苳和安苳妈妈之间的问题。很明显,安苳妈妈不仅因为生育落下了身体上的后遗症,心理上恐怕也有巨大的创伤,也许是产后抑郁的延续,或者是身体问题带来的绝望和焦虑……
可是,这些她要怎么跟安苳说呢?
“你妈妈心理可能有点问题,需要去看医生”,这句话在京城不奇怪,在白石镇就说不出地违和。
而且这句话说出来,算是又给安苳加上了一层沉重的压力——因为她的出生,她妈妈不光身体不好了,心理也出了问题。
这好像更加坐实了“她是母亲的克星”这种无稽之谈。
……
岑溪想了好一会儿,暂时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比甲方提的条件还不好处理。
也是难得,她竟然会为其他人的家里事如此费心。
从很小的时候起,她对自己家的事情都略显冷漠,何况别人家的事情。
见她一直蹙眉,安苳有些不好意思:“岑溪,光顾着跟你说了,咱们继续吃饭吧。”
说着,拿起小酒盅,一口喝干了里面的果子酒,眯了眯眼睛,然后翻了翻烤盘上的肉,用公筷夹进岑溪碟子里。
岑溪收回目光,心不在焉地蘸着酱料,眼角余光不时瞥过安苳。
安苳其实还是变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