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溪,岑溪……
可是这声音不是岑溪的。
她费力地睁大眼睛,终於看清了眼前的人, 干裂的唇瓣翕动了下:“……琳琳。你怎么来了?”
邹琳把水杯放到一边, 白了她一眼:“你还认识我是谁呀?”
刚才安苳迷迷糊糊地, 一直叫她“岑溪”, 把她气得够呛。
邹琳今天刚从街道下班,就接到了徐阿姨的电话,说安苳病了,俩上了点年纪的人都没了主意, 让她这个年轻人过来帮帮忙。
在邹琳的印象中,安苳身体一直挺不错的, 虽然看上去瘦, 手脚却总是暖烘烘的,也不常生病,这次竟然烧得这么厉害, 也把她吓了一跳, 赶紧让徐阿姨找了布洛芬片来,给安苳喂了两粒。
半个小时后, 烧是退了些,人也慢慢清醒了,睁开眼看到她,竟然喊的还是“岑溪”。
最近安苳和岑溪走得很近,邹琳一开始难以置信, 恨铁不成钢, 后面也慢慢习惯了。但这次,她真的觉得有点怪。
安苳叫岑溪的名字时, 语气和叫她不一样。
很不一样。
来不及细思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她赶紧问这个傻同桌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安苳侧躺在床上,黑发凌乱,被子直掖到下颌处,只露出一张窄窄的鹅蛋脸,病了两天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苍白了不少,眼周有些凹陷,衬得神情郁郁寡欢,不复平时的阳光爱笑。
“我已经好多了……谢谢你了,琳琳。”安苳哑着嗓子,声音虚弱。
徐阿姨把小米粥端进来:“小安,吃点?”
安秀英也慢慢挪到了门口,往里面探头探脑。安苳病了两天,她像是被拔掉了营养管的病人,整个人没精打采的,也不怎么对徐姨挑挑拣拣了。
邹琳转头跟两位长辈说道:“安苳已经退烧了,没什么大事儿,徐姨安姨,你们别担心,我看她这情况不用去医院了。”
徐姨松了一口气,嘱咐了几句,扶着安秀英出去了。
邹琳又看了安苳一眼,止不住地叹气。
安苳这人脾气好,人缘好,平时谁有需要,她能帮都会帮,可她自己呢?病了一天一宿,身边只有两个没文化的长辈,也不知道给她吃退烧药,偏方倒是用了一大堆,用酒精抆脖子都给抆破皮了。
“哎,我听徐姨说你去西城了。”见她挣扎着要起来,邹琳扶了一把,“你去西城干嘛了呀?怎么回来就病了。”
“咳咳咳……”安苳屈起手指抵住嘴唇,剧烈地咳嗽起来,邹琳赶紧把水给她。
好一阵,安苳才终於平复下来,哑着声音说道:“哦……我去西城……送点货,不小心淋雨了,所以……”
她很少跟邹琳撒谎,每次都是因为岑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