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苳咳嗽了几声,低头默默听邹琳说。
邹琳是好意,她也领邹琳的情。但是现在,撞了南墙撞得头破血流后,她也恍然明白了,爱情从来不是一头热的东西。
她有再多人帮忙,用再多笨拙的手段,岑溪不喜欢她还是不喜欢她。
这是勉强不来的。
这个事实让她难受,让她心都在滴血,骨子里的务实却又让她不得不接受这件事。
接受岑溪不会喜欢她,以前高中不会,现在更不会。
北方的春天总是很短暂,杨花一夜之间落尽,桃花杏花李子花抓紧时间开放,春天像是按了快进键,没几天青果就挂满了枝头,远山的绿意葳蕤繁茂,绿化带生机勃勃,初夏翩然降临。
一切都如此守序。
一切都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包括安苳自己。
她这次感冒缠绵了十几天才好,然后就像从前一样,每天一早按时起床,先照顾安秀英起来吃饭、吃药,然后开车去三家店里看一圈,不定期对帐、进货、上货、送货,为了个别大单请人吃饭,直播卖牛肉干和其他草原特产……
日子过得单调一成不变。
回到家时,她常常是疲惫已极,倒头就睡,对安秀英时不时的嘲讽和找茬沉默以对。
就好像岑溪从来没在她的生活里出现过。
说着以后还是朋友,但自从那天在西城分别,两个人就再也没联系了,聊天记录停留在岑溪问她到家了没,她说到了。
但是,她每天睡前还是会习惯性地打开聊天框看一看。
以前不觉得,现在再回看,就发现她和岑溪的聊天,都是她说,岑溪偶尔才应一句。
越想越难受,却又忍不住自虐般去细细回想和岑溪相处的每一个瞬间,寻找岑溪不喜欢她的证据,只要一闲下来,她就会陷在这种情绪里。
她追逐着岑溪,岑溪也会给她回应,她越来越贪心,竟然以为会永远拥有苏伦戈的星光。
五一小长假,特产直播间流量迎来了一个小爆发,五天流水达到了五十万,预订的牛肉干排到了半个月后。
安苳忙到脑子麻木,再没时间去想那些她奢求不到的东西。
只是,去牧场进牛肉时,音乐曲目跳转到她为了岑溪收藏的《卡农》,她会在悠扬的钢琴声里突然发怔。
眼前宽阔的田野向她压迫过来,狭窄得令她喘不过气来。她无意识间把车开到飞快,直到机械的女声提醒她:“您已超速,请减速。您已超速,请减速……”
她猛然回神,四野又猝然开始远离她,周围空旷苍茫得吓人,夕阳沉进了地平线。
看一眼导航,她距离白石镇还有一百公里,而天已经要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