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早餐时间快过了,她得赶紧去吃东西,还要顺便让服务员送一份上楼。
岑溪打了辆商务车,司机恭敬帮她打开车门。
商务车比较安静,司机没有她的允许也不会放歌,只能听到单调的车子压过马路的声音。岑溪端正地靠在椅背上,摘掉墨镜,露出红肿不堪的双眼,瞬间从高傲的岑总,变成了狼狈的失意人。
她想道,她真的不会再来沈城了。
进入了深秋,天气开始烦人起来。
岑溪看什么都不顺眼。天高云阔时,她觉得阳光亮得刺眼;细雨绵绵时,她又嫌弃地上的泥会脏鞋。
她仍然晚上喝酒,但因为酒量见长,一点点酒已经无法把她灌醉,半醉半醒的时候,她时常会有一种冲动,去微信上找安苳。
从安苳说“算了”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受困於被全世界抛弃的窒息感中,喘不过气来。她想找到一个出口。
可她要跟安苳说什么呢?
安苳已经不想听她说话了。
陈慧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几乎没隔两天就给她打一次电话,大概是怕她出事。可这样的关心岑溪宁愿不要,因为每次陈慧都会说到“结婚”“相亲”“对象”“成家”这样的字眼。
在陈慧看来,岑溪现在所有的不快乐,都源自於将近三十还没成家,完全可以通过结婚解决。
之前被岑溪警告过,陈慧说得婉转了许多,议论的主角永远不是岑溪本人,顶多算是旁敲侧击,陈老师在玩文字游戏方面总是有两把刷子,但是那似有若无的关键词,只会让岑溪更加敏感。
所以,在陈慧又在说楼下李老师小孙女有多可爱时,岑溪终於忍无可忍:“陈老师,如果你找我只有这些事,那还是别找我了,我也很忙,没空听楼下的家事。”
陈慧也被她的尖刻激怒了:“我怎么了,跟你说句家常话都不行?到底我是你妈,还是你是我妈?”
岑溪对她的转移重点话术很熟悉,立刻又回到刚才的话题:“楼下的幸福是他们的,与我无关,我也不感兴趣,你是我妈,也不能硬逼我听这些吧?”
陈慧说不过她,开始有点气恼:“还不是你不听话,这么大岁数也不找对象?我这些同事之前还都羡慕我,说我有个好女儿,现在呢?人家家里都办了喜事,我随了一圈的礼,你倒是争口气,让我赶紧把礼要回来啊!”
岑溪气得沉默了瞬间,然后失控地疾声道:“为什么他们就一定得羡慕你?为什么我一定得帮着你,让他们羡慕你?这是什么强盗逻辑?从小到大我已经够努力了,可你的要求却总跑在我前面,只要我做不到,只要我让你没面子,我就不是你的好女儿!凭什么?”
“你现在说只是让我结个婚,那结婚之后呢?你是不是又要要求我带出一个智商180的孙女?不然我就不配做你的女儿,我的女儿也不配做你的孙女,是吗?”
“还是说,从一开始,我只是个女儿,不是男孩,早就不配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