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有没有真正关心过我?你了解我想要什么吗?你只管你自己的脸面!”
“岑溪!”陈慧厉声说道,“你在说什么?!你……你太不孝顺了!”
“是,我不孝。”岑溪冷笑一声,“但是没办法,你想要个孝顺的儿子,已经不可能了。”
陈慧那边挂断了电话。
岑溪嘴唇颤抖,握着手机的手垂落下去。可以想象陈慧有多生气。这么多年来,她对父母的确称不上毕恭毕敬,却一直还算敬重陈慧,今天这种刀刀见血的话,她还从来没说出口过。
她不明白陈慧怎么会那么矛盾——要求她以白石镇的贫穷落后为耻,却又要求她以白石镇的风俗为荣。
自小陈慧就对她要求严格,但陈慧动用的并不是武力,而是一种对失败的羞耻感和恐惧感。
她作为陈老师的女儿,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她变得傲慢、挑剔,永远想着更大的成功,更大的世界,她想逃离,却又从来都没逃走过。
此刻无法说服陈慧的愤怒无力,以及被安苳遗忘的难受,会让她一秒回到学生时代,发现数学卷上某道大题算错了,发现自己竟然喜欢同性,绝望和恐惧感就如潮水般包围住她。
她又喝了一杯酒,然后坐在地毯上,抱着膝盖发呆。
微信上Jess发来消息:Lynn,虽然不知道你最近到底怎么了,但我还是得说,感情的事,不要为难自己,想要就去争取,不想要就当断则断,内耗绝不是聪明的做法。
虽然岑溪对外一直表现得体面,但Jess是个人精,一看就知道她状态不对。
岑溪又仰头喝下一杯,垂眸看着屏幕,醉眼迷离地回复道:可是,如果向前或是后退都会失败,该怎么办。
Jess:就是因为前后都有失败几率,才要自己想清楚,到底想不想要啊!这样就算失败了,也不会后悔,不是吗?
岑溪仰头靠在沙发上,唇角勾起一丝带着醉意的笑——她好羡慕Jess啊。玩得开,输得起,这就是属於京城土着的松弛感吗?
她却做不到这么潇洒。她太计较自己的得失,也太害怕失去一些东西。
是啊,她其实一直没做选择,任凭这件事模模糊糊地发生,无法定性地结束。她不敢做选择,因为看似锋芒毕露的她,实际上是个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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