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意识到,自己真是狼狈不堪。
安苳一直静静地听着她说,见她说完一直在咳嗽,快步跑去车子那边,拿了瓶矿泉水下来,拧开递给她。
岑溪伸手去接,冰冷柔软的指腹不小心蹭过她温热的手背,安苳立刻缩回了手。
岑溪抿了两口水,用纸巾掩着唇,终於止住了咳嗽。
安苳见她好些了,才缓声说道:“岑溪……没关系。我已经没关系了。不过,能收到你的道歉,我很开心。”
她平静地说完,平静地注视着岑溪,那双黑亮深邃的眼眸里,再没有了岑溪曾经看过的波澜。
“你感冒了吧?”她继续说道,“注意身体。这大冷天的,还是别站在这儿了,回家吧。”
她的关切很自然,但又带着一点岑溪能感觉得出的疏离感,像对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感受过来自安苳的亲密,才会知道她现在的关心有多客气。
这显得岑溪所谓的“道歉”,很是可笑。
岑溪看着她,沉默了几秒锺,才说了一句:“好。”
“那我看着你走吧。”安苳说着,转身朝货车走去。
只见她跳上了驾驶室,关上了车门,“砰”地一声不大不小的声响之后,岑溪的世界寂静一片。
她知道安苳在看着自己,这种柔软而又疏离的关切,反而让她更加绝望了。
安苳真的完全不在意了。
她攥紧手指,转身走进寒冷的夜风里,一步一步离开了安苳的视线。
在外面待了一个晚上,岑溪的感冒越演越烈,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
前两天她还在坚持上班,后来ECD发现她竟然高烧到38度多,吓得赶紧给她开了三天假,让她赶紧回家去。
创意这碗饭也没那么好吃,去年盛美就有一个出了名的拚命三郎,感冒还出去喝酒淋雨找灵感,然后就突发急性心脏病去世了。
岑溪被上司赶回了家里,昏昏沉沉地换了衣服,躺进被子里睡了过去。
半睡半醒间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燃烧,嘴唇干得难受,伸手去拿床头的水杯,竟然是空的。
饮水机就在卧室门外,三五米的距离竟然成了天堑,她浑身软绵绵的,完全没有起床的力气,索性闭上眼不管了,任凭体温继续攀升,口腔里的水分一点一点蒸干,呼出来的气流都越发灼烫。
她就这样烧了整整一个晚上,白天终於稍有缓解,挣扎着起身为自己倒了杯水,吃了退烧药,顺便拿了一瓶电解质水过来,放在床头。
单身多年,她在家里常备电解质水,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时候。
空腹吃药刺激胃,她抱着腹部,闭上眼睛,忍受着高烧带来的战栗以及药物带来的恶心。